金鈔應(yīng)聲化為引靈白幡。
詭譎陰風(fēng)悄無聲息地飄過戰(zhàn)場,憧憧人影踩著這陣風(fēng)重降人世。隨著白幡落地,尖銳號角奏響。虛弱的沈棠抬起沾血的手試圖阻攔——那都是錢!都是錢!都是錢!
沈棠知道荀貞氪金天下無敵,但是——
扶她起來,她還能打!
恍惚間,她看到小金庫在瘋狂赤字。
一口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黑。
她腦袋一歪沒什么,卻將看到這一幕的僚屬們刺激慘了。唯一還算鎮(zhèn)定沒發(fā)瘋的是姜勝,因為他還能望氣,知道自家主公生息未絕,這個時候他要穩(wěn)住,不能再添亂。
陰風(fēng)炸開,天地昏濁。
密密麻麻的虛幻人影由虛到實,手持武器,看穿著打扮,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都是不久前陣亡的敵我兵士。此刻,渾身縈繞著黃泉上特有的血腥煞氣,看得人渾身一寒。
看到這一幕的聯(lián)軍盟友寂靜無聲。
一人,一軍!
荀貞目光落向蔣傲:“殺!”
蔣傲立在敵軍之中仍渾然不懼。
只是將重劍立在身前做了個無聲口型。
他在說:有趣吧?
荀貞情緒激蕩到手指還在抖。
“含章,不要失了理智,主公無事。”寧燕跟沈棠性命相連,很清楚對方的狀態(tài),說這話的人卻是她的文士之道,兩道化身之一的子虛,“我會在此時刻待命。”
寧燕的文士之道與宴安一樣。
自然,她也能拒絕已發(fā)生的事實。
荀貞欲將沈棠交給子虛,只是人還未遞出去,便被沈棠沾血的手壓下。后者冷不防睜開了眼睛,坐直身體,摸著身前的傷口皺了皺眉,表情似難過得要落下淚來。
“主公?”
沈棠扭頭,眼淚汪汪看他。
吸了吸鼻子問:“誰打的幼梨?”
見沈棠沒事,荀貞麻木的腦子才開始降溫回到正常狀態(tài)。于是,他想起來自己的文士之道對沈棠的智商傷害。這也就不難理解主公為何一副幼童反應(yīng),他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寧燕的子虛很老實,指著陷入英靈汪洋大海的蔣傲:“他!”
沈棠眼睛紅紅地循著看了過去。
表情從委屈、疑惑,逐漸變?yōu)樯洹?
荀貞隱約覺得她這反應(yīng)不對,但還未理清楚,沈棠已經(jīng)無事人一般起身,抬手化出慈母劍。白皙光潔的額角有一印紋一閃而逝,她沖著虛空喊了一聲:“隨我來!”
“唯!”
叮鈴!
那是恍若虛空傳來的回應(yīng)。
一道陌生虛影在眾目睽睽下現(xiàn)身。
來者身披紋路瑰麗詭譎的華服,渾身上下罩在寬袍之內(nèi),僅一雙仿若白玉雕琢的手露在外。虛影張手一握,一根姿態(tài)舒展的木杖自掌心化出,木杖頂端有紅花搖曳。
黃烈、章賀與谷仁三人失控起身。
華服上的圖騰紋路太眼熟了!
“公西族……”
“大祭司!”
沈棠卻恍若不知,提劍道:“助我!”
虛影虔誠祝禱:“愿為吾神驅(qū)策?!?
木杖落地,萬物煥發(fā)。
文宮武殿,頃刻盈滿。
沈棠擼起袖子,收起劍,穿越人山人海,殺向蔣傲。后者背心發(fā)涼,但他知道聯(lián)軍之中沒有實力相當(dāng)?shù)膶κ?。即便是沈棠與少沖聯(lián)手也不曾讓他感覺性命受威脅。
他照著慣例繼續(xù)裝逼。
不管來人是誰,一招擊退。
誰知還未看到來人身份,一股難以撼動的巨力拍來,防備不足的蔣傲騰空倒飛,路徑之上的英靈盡數(shù)散開。沈棠空拳上陣,蔣傲以重劍抵擋,結(jié)果卻是劍斷人傷。
蔣傲:“……”
沈棠張手化出長劍,委屈質(zhì)問。
“幼梨這么乖,為什么要傷幼梨?”
蔣傲:“……”
沈棠表情愈是無辜委屈,他愈發(fā)覺得,對方似乎比自己還要變態(tài)一些。沈棠生氣道:“傷了幼梨,就要跟幼梨玩游戲,輸?shù)娜擞袘土P。我們玩抓鬼吧,被抓到的鬼——”
她笑眸明亮:“要當(dāng)真的死鬼!”
沈棠每走一步,氣息便暴漲一寸。
“我數(shù)到三,你要藏好哦。”
七步便與蔣傲持平。
第八步,穩(wěn)超一線,不再增長。
“王八殼,我要開始數(shù)嘍?!?
“一!”
蔣傲感覺到了致命危險。
而他最是惜命,拍馬回陣。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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