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珍第二天晚上,才見到大師引薦的另一位高人。
燈光昏暗的茶室隱秘在漆黑的巷子里,繚繞的香霧濃得嗆人,王素珍看著身穿暗色長衫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明明看起來很年輕,可是那雙充蒼涼孤獨的眼睛,卻與他的氣質及為不符,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朽,渾濁、臟污。
“王女士,這便是那位料事如神的道友,鴉先生。”
“鴉先生好?!蓖跛卣淠軌蚋杏X到中年男子身上渾而有力的高深,本能的流露出恭敬的神態(tài)。
不像對待身邊的大師那樣隨意。
鴉先生卻并未抬頭,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黎夫人近日,麻煩不小?!?
說著,枯瘦的手指將一枚漆黑的卦牌“啪”地一聲按在桌面上。
那牌上刻著一個扭曲的、被剝去皮囊的詭異圖騰,王素珍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到血腥恐怖。
她呼吸都不敢大聲,低眉順眼的請求:“還望鴉先生能幫我!”
鴉先生站起身,雙手背負著,走到王素珍面前。
“請夫人抬起手,讓我仔細查看?!?
王素珍知道有很多高人,能夠通過手相變化,推斷出一個人的運勢。
于是連忙抬起手,放在鴉先生眼前。
“夫人的手相呈現(xiàn)晦氣,乃是沖撞吉星,引天道降罰,如今煞氣已成,血光已現(xiàn)。
夫人,此乃大兇之兆!不出幾日,要么你自身,要么身邊親眷替你承擔反噬,面臨血光。”
“血光之災?”王素珍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氣從腳底瞬間竄上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冰冷僵硬。
心中一陣后怕,萬幸沒有就此作罷,遇到眼前的這位高人。
她當即給鴉先生跪了下去,尋求破解之法。
“還望先生指點,助我化險為夷!”
鴉先生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幽光,他慢條斯理地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個物件。
是一個用暗黃色油布緊緊包裹的小包,形狀不甚規(guī)則。
只見他一層層揭開油布,露出一張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東西。
王素珍和旁邊的大師一同瞪大了眼睛,哪怕眼前這個東西經(jīng)過特殊處理,仍然能夠辨認出它的輪廓。
——這分明是一張人臉!
上面五官的起伏詭異,透著非生非死的灰敗光澤。
它靜靜地躺在油布上,散發(fā)著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淡淡藥味和一絲腐朽氣息的味道。
王素珍用手捂著嘴,本能的發(fā)出陣陣干嘔。
旁邊的大師也緊皺了眉頭,當下認出眼前之人,與剝皮門有關聯(lián)。
“道友,據(jù)我所知,剝皮門前日剛被黎立軒聯(lián)合港警署剿滅,就連其門主都未能逃脫,您尚能在這危險之地自由活動,想必身份不一般?!贝髱煱l(fā)出疑惑。
且見鴉先生隱隱透露出悲傷之色,望著手中的人皮面具,他淡聲啟齒。
“門主既是我的母親,也是我的師傅,她從未對外宣告我的身份,卻將畢生絕學傳授,只為護我得道。門派被清繳那日,她散掉了畢生修為助我逃脫,不惜以自焚來切斷蹤跡,只為了護我一個周全。她為我做到此般地步,我怎么能茍且偷生,放著大仇不報!”
王素珍聽了鴉先生講述的前因后果,頓時止住了惡心。
黎立軒帶人剿滅了他的師門,那么就是他的頭號敵人,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原則。
王素珍堅信,他一定會盡全力幫助自己。
“鴉先生的經(jīng)歷讓我感到難過,今日您愿意出手幫我化解血光,他日我有什么能為您做的,必當盡力?!?
鴉先生再一次將人皮面具遞到她面前,“此乃‘替身面魘’?!?
鴉先生的聲音低沉而詭譎:“以秘法煉制,能暫時代替佩戴者,吸引厄運煞氣。但它的需有一個‘引子’。”
“需要什么樣的引子?”王素珍問道。
“需將它置于彼方日常居停、氣息最濃之地,最好是其運道正盛、生命力旺盛之時。
此魘會悄然汲取其一絲生機與旺運為引,將施加于你身的血光災劫,暫時轉嫁到彼身之上。
如此,你可暫得喘息,你的至親亦可無恙?!?
王素珍聽懂了,重復著問:“意思就是說,需要一個氣運正強,生命力旺盛的人,替我抵擋煞氣?”
“沒錯?!?
王素珍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黎立軒!
人到中年,事業(yè)如日中天不說,妻妾和睦,子女有愛,團結一心,這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比他更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