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zhǔn)備在他家樓下等待夜幕來臨,召喚出老碑王手下的猖兵將士,隨著我和幾位仙家一起攻破他家堂口,抓來胡天化。
但是到了劉全友家樓下,我卻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當(dāng)中那么簡單。
這光天化日的,劉全友家的四周竟然遍布著那夜我們遇到的活人猖兵,而那黃紙店老板也赫然在列。
不過這些都是我通過慧眼看到的,這些猖兵只有靈體在這里,至于他們的肉身此時應(yīng)該都像尸體一樣躺在家里。
我猜測應(yīng)該是劉全友得到了風(fēng)聲,知道了我們今晚要來闖他家的堂,所以一股腦兒地把這些猖兵都驅(qū)使過來保護(hù)他的安全。
見此情形,我也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轉(zhuǎn)身離開了劉全友家樓下。
不是我怕了他家樓下密密麻麻的猖兵,而是我怕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動手,這些猖兵的陰氣會擾亂周圍路過人的磁場,使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隨后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想著既然他劉全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喚來自己煉制的那些猖兵。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也可以。
于是我在這片空地上對著前方抬起了我的右手,對著前方空地說道:“諸位將士,我是你們主帥王福謙將軍的后世子孫。
今日我要在此行法,征討邪徒劉全友的堂口,擒拿罪仙胡天化。
諸位英靈若是能聽到我這番祈禱,煩請現(xiàn)身前來助我,與我一起討伐邪徒,匡扶正道!”
隨著我的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右手掌心的令旗印記開始逐漸發(fā)燙。
隨后在我慧眼的注視下,我的手中幻化出了那面老碑王交給我的令旗。
與此同時,我感覺我四周的氣溫也開始驟然下降,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刺骨的寒風(fēng)。
片刻之后,我面前的空地上就站滿了身穿清朝軍隊(duì)制式盔甲的猖兵。
他們此時正把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在我身上,等待著我發(fā)號施令。
不過與之前看到的黃紙店老板不同的是,我面前這些老碑王當(dāng)年手下將士化成的猖兵并沒有那么重的陰氣和煞氣。
反而像他們生前時候一樣,列陣整齊,殺氣騰騰,仿佛他們現(xiàn)在依然是守土保疆的士兵,從未變成過什么猖兵。
看著眼前這些將士,我頓時有點(diǎn)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像老碑王說的那樣前來給我助陣。
這時候蟒天青在我腦海中提醒我:
“傻小子,說話??!人家將士們都來了,你還跟個木頭似的在這杵著啊?!?
此時我也猛然清醒過來,對著面前的將士們深深施了一禮。隨后我看著他們對他們說道:
“多謝諸位將士今日來助我。此前我已在我家先祖口中聽說過你們的英雄事跡。
諸位都是昔日久經(jīng)沙場的勇士,臨陣討敵自然無需我多指手畫腳。
我也定會像當(dāng)年我家先祖帶領(lǐng)你們一樣,身先士卒,沖鋒在前。與你們一起征討邪徒,擒拿罪仙?!?
隨著我的戰(zhàn)前動員完畢,剛剛寂靜無聲的猖兵將士們突然爆發(fā)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喊聲: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此刻我才明白,在他們的眼中,我并不是我家先祖的一個后代,而是我家先祖的一個化身。
他們是把我當(dāng)成了那個帶著他們沖鋒陷陣,浴血?dú)车闹鲙洝?
等時間到了晚上八點(diǎn)多,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此時此刻正是出發(fā)去劉全友家樓下闖陣的最佳良機(jī)。
于是我?guī)е@些猖兵將士,一路行至了猖鬼聚集的劉全友住處樓下。
這次再一看,他家樓外由他煉制出來的猖兵竟然比白天還多了好幾倍。
對面的這些猖兵都身穿著一身現(xiàn)代服飾,男女老少都有,想必應(yīng)該都是這些年里劉全友通過邪術(shù)煉制出來的活人猖兵。
此刻我回頭看著我身后的將士們,舉起令旗對著他們說:
“將士們!你們前方就是你們今日的對手,它們和你們一樣,都是由秘術(shù)煉制出的靈體。
但和你們不同的是,他們是因自己逃生怕死,想以此來逃避死亡。
而你們是英雄,是為國為民甘愿變成這樣的,現(xiàn)在我要你們踏碎前方的障礙,助我一起匡扶正道?!?
隨后我用令旗向前方一指,將士們也隨著我手指的方向沖殺上去,跟劉全友煉制出的那些猖鬼搏殺在了一起。
該說不說,專業(yè)的事就得專業(yè)的人來干,兩方猖兵一對上我就發(fā)現(xiàn),老祖宗手下這些將士們是真猛啊。
畢竟他們都是當(dāng)年沖鋒陷陣的正規(guī)軍隊(duì),劉全有手底下那些由現(xiàn)代普通人煉制出的猖兵,壓根兒在他們手底下沒有還手之力,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們打得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而此時我也晃起了身上的腰鈴,請蟒天蘭借她的神通給我加持。
隨后又在我身后喚出了蟒天白蟒天青,還有黃小跑和黃小跳。
我?guī)е麄兇┻^兩方猖兵的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徑直奔著劉全友家樓下的單元門走過去。
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此刻那門里竟然走出了一個老頭,而他的身后還跟著一位身著道袍的胡仙。
這不正是我們要找的劉全友和胡天化??!
此時我們雙方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想要干嘛,于是并沒有多廢話,都直接向著對方?jīng)_了過去。
剛到劉全友的跟前,我就見他身后的胡天化突然身形一抖,化為了一只火紅色的巨大狐貍。
我也不甘示弱,讓蟒家兩兄弟現(xiàn)出蟒蛇真身,去牽制住胡天化,為我爭取一個拿下劉全友的機(jī)會。
隨著蟒家兩兄弟跟胡天化扭打在了一起,我也面對面對上了這位我太師父的徒弟劉全友。
只見他不慌不忙,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折扇,對著迎面而來的我扇出了一陣陰風(fēng)。
霎時間我就被這陰風(fēng)吹飛,跌倒在了身后的地面上,等我再想要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了。
隨后在我身上加持我的蟒天蘭告訴我,這劉全友的扇子有貓膩。
他扇出的風(fēng)好像都是在死人身上收取來的尸氣,此時的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中了這尸毒,雙眼已經(jīng)跟瞎了無異。
此時正當(dāng)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蟒天蘭告訴我,她可以以自己幾百年的修為來助我恢復(fù)。
可還沒等我問清楚她到底要怎么做的時候,就聽見劉全友在我面前不遠(yuǎn)處對我說:
“別白費(fèi)力氣了孩子,挨了我這扇子一下,莫說是你,就是你太師父活過來他也扛不住?!?
他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大喊:
“天蘭!你來跟你二哥一起對付胡天化,我去幫許多!”
這是蟒天白??!
此時我非常納悶兒,他正與胡天化交戰(zhàn),為什么要和他妹妹交換,來我這邊幫我恢復(fù)視力。
片刻之后,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身上仙家加持的體感就突然變了。
不像蟒天蘭那樣強(qiáng)橫霸氣,也不像蟒天青那樣精于作戰(zhàn)技巧。
這是一種沉穩(wěn)如磐石的力量感。
我知道,這是蟒天白來了,而此時我聽到蟒天蘭已經(jīng)在遠(yuǎn)處和她二哥一起正在應(yīng)對胡天化了。
但我還聽到遠(yuǎn)處的蟒天蘭正在朝我身上的蟒天白大喊:
“大哥!你別犯傻,你讓我去,我比你道行高!”
可此時蟒天白像聽不到妹妹的大聲叫喊一樣,在我的腦海里對我說:
“小許多,我是你家堂口上的護(hù)法堂堂主,保護(hù)你是我份內(nèi)的責(zé)任。
我現(xiàn)在要以我?guī)装倌甑男逓閹湍憬馐?,要是時間不這么緊迫的話,可能會有別的辦法。
但此時你身陷險境,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那尸毒厲害得很,若不立刻幫你治好眼睛,怕是你以后都要當(dāng)個瞎子了。”
從蟒天白話里的意思,我聽出來他好像是要用自己幾百年的修為來做些什么,為我在片刻之間治好眼睛恢復(fù)視力。
可是如果只是這樣,為什么他和蟒天蘭之間要搶著來?于是我問他: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我的眼睛好了你會怎么樣?你告訴我!”
可是這次蟒天白并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但我聽到了遠(yuǎn)處的蟒天青和蟒天蘭同時發(fā)出的一聲大喊,還聽到了劉全友的一陣壞笑。
隨后,我就感覺自己的口中突然升起一陣惡苦,伴隨而來的是我的眼前又能重現(xiàn)光明,重新看見東西了。
這時候我在腦海里喊了一聲蟒天白,想跟他說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幫我恢復(fù)視力了。
但是無論我怎么在腦子里呼喊他,都始終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于是我直接張開嘴大聲呼喊:
“蟒天白!蟒天白!蟒天白?”
可我聽到的卻是不遠(yuǎn)處劉全友的一聲譏諷:
“別喊了,你身上那只白蟒大仙已經(jīng)用自己的命幫你治好我扇子上的尸毒。這會兒他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哈哈?!?
聽了劉全友的這句話,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蟒天白是蟒家仙,本體是山林中的蟒蛇。
而蛇膽恰是解毒明目的良藥,蟒天白他是以自己的畢生修為,凝入了自己的蛇膽。
而后直接通過我身上溝通仙家的薩滿鈴加持給了我,所以才能在一瞬間內(nèi)治好了那陰狠的尸毒。
這也正是為什么他剛才從我身上把妹妹蟒天蘭拽出來的原因,他是要以自己的命,換我的一雙眼睛!
那一刻我覺得我就是個廢物,我根本不配當(dāng)什么出馬仙,從我踏上這條路開始,堂上這些仙家們就開始因保護(hù)我而受傷。
到了今天,我家堂口上的護(hù)法堂主,幾百年道行的蟒家大仙,也因?yàn)榫任叶硭赖老?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這么讓他這么白白為我丟掉了性命,我雖然是個廢物,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
此時此刻,我的使命不是什么帶著一堂仙家四海揚(yáng)名,也不是什么整肅堂口抓回罪仙胡天化。
我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給蟒天白報仇!
就算是拼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讓劉全友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想到這,我像發(fā)了瘋似的沖向了劉全友,想要為蟒天白報仇。
但那劉全友卻是一臉不在乎地對著我再一次揮出了他那把扇子,想要以帶著尸毒的陰風(fēng)把我擊退。
但這一次,我并沒有被他扇子扇出的陰風(fēng)影響到一絲一毫。
我腰間的薩滿鈴此時正在不停擺動,相互撞擊,悅耳的鈴聲仿佛在向世間萬物散發(fā)出禱告,為我請求加持和護(hù)佑。
片刻后我從那鈴聲里聽到了許許多多說話的聲音,這些聲音來自那些我見過和沒見過的六道眾生。
那聲音里有蟒天白,有劉雨琪,有小魚仙鯰無臨,還有我們上次救出的狐仙牌里的狐貍,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聲音,他們此刻都在跟我說著同一句話:
“別怕,有我們在你身邊”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身上的薩滿鈴,真的做到了幫我溝通世間萬物,為我?guī)砹吮娚募映趾捅佑印?
帶著這份加持,我繼續(xù)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劉全友。
這次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惶恐,看到了畏懼,他像是察覺到了我身上和剛才的不同。
他轉(zhuǎn)身想要跑,但我并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在他轉(zhuǎn)身背對我的一瞬間,我在他身后用帶著令旗印記的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隨后我掐住他脖子的手猛地一用力,他的身子就隨之癱軟了下去,倒在了我的腳下。
我沒有殺了他,我不會殺了他。
我只是用無形眾生對我加持的這份正,破了他所有那些邪術(shù)的邪。
以正破邪,這是張姨教我的。
伴隨著劉全友的倒下,他用活人煉制出的那些猖兵也散掉了一身煞氣。
重新化為了一個個將死之人的人魂,向著他們自己的肉身飛了回去。
而那正在和蟒天青蟒天蘭打斗的胡天化,也像是突然被扎破了的氣球似的,瞬間被蟒家兄妹壓制。
隨后我用令旗收回了老碑王的那些猖兵將士,告訴他們這一仗我們贏了,我們贏的很慘,但我們還是贏了,讓他們可以休息了。
而剛剛一直在跟他們一起對付猖鬼的小跑小跳,此時也回到了這邊,站到了我的面前。
緊接著蟒天青和蟒天蘭把胡天化帶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他們兄妹的臉上都有淚痕。
蟒天蘭此刻正用充滿仇恨眼神,死死地盯著躺在地上的劉全友。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是正仙,正仙不能殺人。
即使眼前這個邪修害死了她的哥哥,作為正仙的她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但我心里清楚。
說到底,她的哥哥也是因我而死,我不知道我該跟天青天蘭兄妹說些什么。
于是我面朝著天青天蘭和小跑小跳,雙腿跪在了地上。
像我家那位先祖一樣,給這些拼了性命保護(hù)我的仙師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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