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有沒有龍余令不知道。
如今的余令只想說榆林太臭了。
隨著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隊伍依次歸來,榆林城內(nèi)不斷有死羊,死馬,死牛被運(yùn)了回來。
這些死物堆積在一起。
哪怕余令已經(jīng)安排了人手去扒皮,割肉,抽筋,可腥臭味卻是短時間消除不了的。
因為這些牲畜都不是正常宰殺的牲畜。
殺牲口放血的主要目的是?去除腥味。
這些運(yùn)回來的沒有經(jīng)過這道程序,所以腥臭是難免的。
如今大家在忙著剁肉切片,抹上粗鹽之后曬肉干。
風(fēng)一吹,味道滿城都是。
這邊在切肉,另一邊的匠人也開始忙碌,忙著硝皮。
在他們的巧手下,這些帶著碎肉的皮將會變成皮甲。
忙碌的人很開心,因為總兵大人很大方。
你負(fù)責(zé)清理好一只羊,那這只羊的下水就是你的工錢。
前提是你得把活做好,做不好,這活就是別人的。
在以前,干這個活都是免費。
余令其實很想給工錢的,可朝廷已經(jīng)欠糧餉十多個月了。
別說錢了,這群人沒造反就已經(jīng)算是燒高香了。
他們可是招募的營兵,不是那種世襲的軍戶,軍戶沒錢,人家還有幾畝薄地。
營兵沒餉銀,如果又沒存錢,那是真的沒活路。
活不下去的營兵已經(jīng)開始落草為寇了。
如今,沒落草為寇的人看到了一束光,他們開始主動接觸城主的弟弟來財。
希望自已能入伍,像賀人龍那樣成立一個小隊,去城外搶韃子。
搶韃子來錢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
這些被處理的牲口是明面上的錢,暗地里有多少錢只有參與的這幾家知道。
韃子有把財富“穿在身上”“帶在身邊”的習(xí)慣。
弄死一個韃子,就等于得到了他全部的財富。
如果弄死一個有頭有臉的,那財富可不是他一個人這么簡單的。
可能把他祖上積攢下來的財富也給搶了。
雖然他們逐水草而居的習(xí)俗在慢慢改變。
可他們卻沒有“不動產(chǎn)”的束縛。
珠寶,金銀,因為價值高,好攜帶就成了他們的財富載體,走到哪里帶到哪里。
一個掛著的珠寶,那可能就是老物件。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們部族之間會打,會互相吞并。
他們把這些帶在身上,可以隨時跑路。
有了這些錢,就有了活下去翻盤的資本,逐水草而居在變,這個卻沒有變。
其次就是他們的信仰了。
草原部族敬畏蒼天,黃金就是“蒼天崇拜”的象征。
白色視為純潔,白銀就成了“純凈神圣”的寄托。
這些真金白銀直接刺激了榆林衛(wèi)這幾家的野心。
如今的他們由開始對余令的不信任,試探,到現(xiàn)在這些家已經(jīng)和余令組成了利益同盟。
余令負(fù)責(zé)扛御史的責(zé)問,承擔(dān)擅興刀兵的責(zé)任。
他們負(fù)責(zé)搶錢。
尤家已經(jīng)不安心一次三百人這種小打小鬧了。
他希望直接出兵掃蕩,七家組合七千人馬直接這一塊掃干凈。
“總兵答應(yīng)了么?”
“總兵既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我個人覺得總兵大人是看不上這些錢財?shù)?,可他卻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怕韃子報復(fù)?”
“有一點吧!”
“報復(fù)個錘子啊,這幾日我都問了,土默特把青海丟了,把河西走廊也丟了,這兩部分的人已經(jīng)開始自立了!”
“那咱們幾家碰一下,一起去請命?”
“走走!”
尤家和張家一起離開,他們現(xiàn)在缺錢,無比的缺錢。
豢養(yǎng)家丁讓他們在這西北有說話的資格。
可一旦養(yǎng)不起家丁,榮耀就會散去。
在先前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個樣子很不錯。
反正大家都沒錢,都在走下坡路,說來說去這里還是大家說的算。
如今不一樣了,余令來了。
余令沒有缺錢這個短板,長安可以源源不斷的往這里送人。
余令可以不斷的讓他的人往各個緊要的地方安插。
現(xiàn)在看不出什么,三年,五年之后呢……
各家都是聰明人,都明白,如果不搞錢,不把自已手底下人抓緊,這些人一定會不自覺的傾向余令。
那時候……
那時候,在這榆林就不會有什么張家,尤家,杜家,那時候只有余總兵。
良禽都知擇木而棲……
人也有奔頭不是?
余令合上地圖,他知道事情已經(jīng)走上正軌了,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