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天,雷鳶給二姐姐喂了半碗白粥,那白粥很稀,只比米湯多幾個飯粒。
“你吃的什么餡月餅?”雷鷺提鼻子聞著雷鳶身上,“有玫瑰餡的,還有棗泥?!?
“二姐姐,你別聞了,越聞越饞。等你過幾天好了,讓她們給你做新鮮的?!崩坐S像哄孩子一樣哄著雷鷺。
“等我能吃月餅的時候都該做獅蠻糕了,”雷鷺因為身上沒力氣,說話都輕飄飄的,可依舊透出對月餅的執(zhí)念,“這東西要應(yīng)時應(yīng)景兒才美味,否則你怎么不見端午節(jié)的時候有人做月餅?”
“二姐姐,你就饒了我吧!”雷鳶是真的頭疼,“喂完了你我還得去二舅母家?!?
原來甄鐸被雷鳶趕走之后回家就對柯氏說了,氣得柯氏要對他用家法。
雷鳶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理,可母親還在外祖母那邊,照顧二姐姐的事,她就得親力親為才行。
好容易安撫住了雷鷺,雷鷺放下碗就趕到二舅母這邊。
一進(jìn)院就聽見二舅母追著二表哥滿院子跑,丫頭婆子們勸的勸,偷笑的偷笑,雞飛狗跳。
“二舅母,快進(jìn)屋吧!別累著了您?!崩坐S上前扶住氣喘吁吁的柯氏,“冷著他說不定就好了?!?
“他發(fā)狂病我都懶得管,要緊的是別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他若是跑出去亂說可怎么得了?”柯氏恨得咬牙切齒,“不叫人省心的孽障!窩窩頭翻跟頭現(xiàn)眼的東西!”
柯氏被他們父子三人氣得罵人都一套一套的。
“二哥哥,你可別亂說了,”雷鳶一邊拉著柯氏順氣一邊對甄鐸道,“看看都把舅母氣成什么樣子了?!?
果然甄鐸一聽便慌忙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怎么是亂說呢?我告訴我娘也是想讓她知道,別亂給我許什么親?!?
“我打死你!”柯氏氣得把手里的戒尺丟過去打他,“你是那靠譜的?”
雷鳶好容易把柯氏哄進(jìn)屋,又一再讓甄鐸別再亂說,又讓丫鬟給二舅母倒茶順氣。
“阿鳶啊,你替我跟你師姐賠不是吧!不是我架子大,實(shí)在是怕我過去了讓人家姑娘更不自在。那個孽障是個沒長性的,我會盡量管著他不去招惹人家姑娘的。你也把他素日的為人告訴你師姐,提防著些?!笨率洗税胩欤袣鉄o力道,“我早就說不知前世里造了什么孽,生下這么兩個要人命的東西……”
“舅母快別傷感了,我?guī)熃悴皇禽p浮沒頭腦的,二哥哥胡鬧,她必然不會放在心上?!崩坐S道,“等過了節(jié)他回畫院去,也就沒事了?!?
又說了一氣話,雷鳶方才回到自己家來,聽說母親正和薛流素說話呢,她也沒去打擾。
百無聊賴地便躺到了床上,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等再睜開眼,天已經(jīng)很暗了。
“姑娘這一覺睡得沉,我們出來進(jìn)去都沒吵醒你?!闭湔湫χf,“夫人說了,晚飯讓姑娘和薛姑娘都到她屋里去吃,現(xiàn)做的簽頭羊肉油燜菌子。”
“師姐最愛吃菌子,母親必是特意為她準(zhǔn)備的。”雷鳶洗了把臉,披了件斗篷往甄秀群房中去了。
走在路上,胭脂和豆蔻閑聊:“早起湯媽媽我們聊天還說,實(shí)則頂數(shù)咱們夫人最有福氣。在娘家的時候最受寵,與老爺又是青梅竹馬,不像一般人那樣盲婚啞嫁。
生的孩子個個貼心,又得娘家?guī)鸵r。上頭又沒公婆,一點(diǎn)氣不受?!?
“我也時常羨慕我娘,”雷鳶點(diǎn)頭,“我爹爹什么事都讓她做主,她做錯了再大的事,我爹爹都不會有一句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