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自信。

仿佛從圣人手中逃生，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份近乎狂妄的從容。

卻讓冥河老祖心頭巨震！

一時(shí)間。

他看向?qū)O悟空的目光更加驚疑不定。

冥河老祖血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孫悟空。

仿若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看穿。

他回想起自己當(dāng)初還曾覬覦過這猴子身上的寶物，甚至動過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如今看來，那時(shí)的想法是何等的可笑！

這猴子隱藏的底蘊(yùn)和手段，簡直深不可測！

試問。

能從兩尊圣人手下安然歸來，其實(shí)力恐怕早已超出了他能夠揣度的范疇！

“你……”

冥河老祖喉嚨有些發(fā)干，聲音都有些沙啞。

“孫悟空，你可知你如今所做之事，是在玩火！”

“與佛門為敵，乃至與圣人抗衡，你如今看似風(fēng)光，可一旦徹底激怒諸天圣人，引來圍攻之后?！?

“屆時(shí)，縱使你有通天手段，只怕也難逃灰飛煙滅之下場！”

他這番話，半是警示，半是試探。

冥河自是想要看看孫悟空到底依仗何在。

然而。

孫悟空的反應(yīng)卻再次出乎他的預(yù)料。

“呵呵……”

孫悟空聞，不僅沒有半點(diǎn)懼色，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

他金眸之中閃過一絲不屑。

“諸天圣人圍攻？”

“那又如何？”

他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血海。

不禁間。

卻好像看到了冥冥之中的至高存在。

便是他自身的語氣之中，都頗有狂傲：“便是洪荒天道，俺老孫也從未真正放在眼里！”

“他束縛不了俺老孫的心，更定不了俺老孫的命！”

“至于圣人？他們也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焉知后來者不能居上？”

這番話，石破天驚！

簡直是大逆不道！

連天道都不放在眼里？

冥河老祖聽得是心驚肉跳。

卻只覺得這猴子當(dāng)真是膽大包天，簡直無法無天到了極致！

尼瑪。

天道也不放在眼里？

但震驚之余。

一個(gè)更加驚人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冥河的心頭！

他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血眸死死盯住孫悟空，聲音都帶著顫音：

“你如此自信，莫非你已有把握，證道混元大羅金仙？”

若是孫悟空真能證道混元，成就與天道圣人平起平坐的混沌道果。

那他之前的所有狂，便都有了底氣！

這也是冥河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然而。

孫悟空聽到這個(gè)問題，卻是干脆利落搖了搖頭，語氣依舊輕松：“證道混元？”

“老祖你也太看得起俺老孫了?！?

“那一步，豈是那么容易踏出的？”

“俺老孫積累尚且不足，機(jī)緣也未至，還早著呢?！?

孫悟空可不傻。

證道一事，事關(guān)重大。

傻乎乎的告訴冥河？

如今，自己和冥河之間的關(guān)系，貌似也沒那么鐵吧？

聞。

“什么？”

冥河老祖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臉上寫滿了荒謬。

“你既無證道把握，又無圣人背景，憑什么敢如此蔑視天道，不懼圣人？”

“你背后到底站著誰？”

“難道真是某位自混沌遺存下來的古老魔神？！”

這是他最后，也是最合理的猜測了。

唯有那開天之前便存在的混沌魔神，才有可能擁有讓圣人忌憚。

同時(shí)，也會讓孫悟空如此肆無忌憚的底氣！

然而。

孫悟空看著冥河那迫切的模樣，微微一笑。

他既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只是再次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混沌魔神？”

“老祖，你的想象力倒是豐富?！?

“有些底牌，未必就需要掛在嘴邊?！?

“俺老孫行事，只憑本心，至于背后站著誰……”

他頓了頓。

而后。

金眸中閃過一絲睥睨之色，緩緩道：“俺老孫的背后，站著的是俺老孫自己，是俺老孫這一身闖出來的本事?！?

“除此之外，皆虛妄！”

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那股源自骨子里的自信與驕傲，讓冥河老祖心神劇震。

一時(shí)間，他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看不透了！

完全看不透這猴子！

說他狂妄無知，他卻能從圣人手下逃生。

若說他底蘊(yùn)深厚，他卻直暫無證道把握，也無混沌魔神靠山。

這簡直就是一個(gè)矛盾的集合體！

但無論如何。

冥河老祖心中已然確定了一點(diǎn)：孫悟空，絕非常人！

其潛力，甚至其可能帶來的變數(shù)，都遠(yuǎn)超他的想象！

與之交惡，絕非明智之舉！

念及此處。

冥河老祖心中原本的那些不甘，竟?jié)u漸平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審時(shí)度勢后的決斷。

他臉上的神色變幻數(shù)次。

最終，化為一種復(fù)雜的感慨。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驟然間。

冥河周身屬于血海之主的桀驁與兇戾收斂了許多，語氣也變得低沉起來：

“孫道友！”

冥河改變了稱呼，顯得正式了許多。

“今日之事，是老祖孟浪了?！?

“道友之能，老祖我心悅誠服。”

他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幾分自嘲，道：“想我冥河，自洪荒開辟便誕生于此血海，苦修無數(shù)元會，創(chuàng)阿修羅一族，立教爭運(yùn)，機(jī)關(guān)算盡，所求不過是一線超脫之機(jī)。”

“然而，我苦苦追尋天道，最終卻止步于巔峰準(zhǔn)圣，憑借血海位格加持，方堪堪擁有亞圣之力。”

“天道圣人尊位，早已被洪荒幾位至高存在內(nèi)定，后來者難如登天！”

“渾然再無我等旁門之機(jī)緣！”

他的聲音中帶著無盡歲月的滄桑。

隨即，他抬起頭，血紅的眸子緊緊盯著孫悟空。

此時(shí)之間。

卻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懇切之意：

“老祖我知道，道友你與平心娘娘關(guān)系匪淺?！?

“當(dāng)今，老祖我別無他求，只求道友能否看在今日老祖我傾力相助三藏的情分上，替老祖我向平心娘娘詢問一番……”

話未說完。

他卻頓了頓，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將石破天驚的請求說了出來：

“能否允老祖我一尊地道圣人尊位？”

此一出。

連周遭翻騰的血海都仿佛為之一靜！

地道圣人！

那可是與天道圣人平起平坐的存在！

執(zhí)掌輪回，運(yùn)轉(zhuǎn)大地，權(quán)柄滔天！

自后土身化輪回，平心娘娘執(zhí)掌地府以來。

地道圣人尊位一直虛懸，乃是洪荒無數(shù)大能夢寐以求卻不敢奢望的至高果位！

冥河老祖竟將主意打到了這上面！

他看著孫悟空眼中閃過的訝異，連忙補(bǔ)充道：“若平心娘娘應(yīng)允，老祖我愿立下大道誓，從此永鎮(zhèn)血海，恪盡職守，甘為地道前驅(qū)，為輪回屏障，格擋一切外來之?dāng)?！?

“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為了這一線超脫的希望，他冥河愿意付出任何代價(jià)！

與成就地道圣人，真正不死不滅，與天地同壽相比。

血?；鶚I(yè)，還有阿修羅一族，又算得了什么？

孫悟空看著冥河老祖前所未有的鄭重之色，金眸之中的戲謔漸漸收斂。

他能感受到，冥河源于無數(shù)元會掙扎后的孤注一擲。

沉吟片刻，孫悟空緩緩開口，語氣也認(rèn)真了幾分：

“老祖倒是打得好算盤?！?

“地道圣人尊位，事關(guān)重大，牽扯整個(gè)洪荒大地與輪回秩序，豈是易與？”

“平心娘娘的心思，俺老孫也揣摩不透?！?

說罷之后。

他看著冥河瞬間黯淡下去的目光，話鋒微轉(zhuǎn)：“不過念在往日之情，俺老孫倒是可以替你走這一遭，向平心娘娘詢問一番。”

“但成與不成，俺老孫不敢保證，娘娘自有決斷，你莫要抱太大期望?！?

冥河老祖一聽孫悟空愿意幫忙詢問，頓時(shí)大喜過望。

仿若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他連忙躬身，竟是朝著孫悟空行了一個(gè)大禮，語氣激動無比：

“多謝道友，多謝道友！”

“無論成與不成，道友此番恩情，老祖我銘記于心，永世不忘！”

對于他而。

只要有一絲希望，就值得付出百倍努力！

而孫悟空，就是他目前唯一能接觸到平心娘娘的橋梁！

聞。

孫悟空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如此，俺老孫也只是傳個(gè)話而已。”

“正好，俺老孫離開洪荒日久，也是時(shí)候去拜見一番平心娘娘了。”

說罷。

他不再停留，周身氣息微動，便欲離開這血海。

冥河老祖恭敬站在一旁，目送著孫悟空的身影緩緩淡化，消失在血海虛空之中。

直到孫悟空的氣息徹底消失之后。

他才緩緩直起身，望著空蕩蕩的虛空，血紅的眼眸之中，閃爍著激動之色。

“地道圣人……地道圣人……”

他喃喃自語，身軀都因?yàn)榧佣⑽㈩澏丁?

“若真能成，老祖我便是舍棄這血海，舍棄這億萬阿修羅又如何？”

“屆時(shí)，天地之大，何處去不得？”

“何人還需忌憚？！”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登臨圣位，與諸天圣人平起平坐的那一天！

而這一切的希望，如今都系在了那只剛剛離去的猴子身上！

血海翻涌。

映照著冥河老祖那復(fù)雜難明的心緒。

而此刻的孫悟空，已然離開了幽冥血海，朝著輪回而去！

幾個(gè)閃爍間。

他便已抵達(dá)六道輪回之所！

放眼望去。

但見六座巨大漩渦通道橫亙虛空！

無窮無盡的真靈碎片，如同百川歸海。

于六道漩渦之中沉浮不斷。

輪回之地，乃洪荒重中之重，自有其威嚴(yán)與法則。

尋常仙神，若無諭令，絕難輕易踏足核心。

然而。

孫悟空剛剛顯化身形，立足于此。

還未等他有何動作。

“嗡……”

前方。

代表著輪回核心本源的虛空之處。

忽而卻是泛起漣漪。

緊接著。

輪回壁壘竟主動敞開，無聲無息地向兩邊分開。

卻是直通深不可測的輪回深處！

通道之內(nèi)。

祥和與威嚴(yán)并存，仿佛在靜候著他的到來。

孫悟空見此，臉上并無多少意外之色。

反而露出一絲笑意，金眸之中閃過一抹敬佩。

“娘娘果然神通廣大?！?

“俺老孫剛到，她便已知曉。”

孫悟空心中暗贊一聲。

“如此也好，省卻了俺老孫通報(bào)的功夫?！?

下一刻。

他不再猶豫，整了整衣袍之后。

隨即之后。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已沒入那條為他敞開的通道之中。

周遭光影流轉(zhuǎn)，時(shí)空變幻。

仿若一步，便跨越了萬古輪回。

待得眼前景象穩(wěn)定之后。

孫悟空已然身處一方奇異的殿宇之內(nèi)。

殿宇中央，一道身影悄然靜立。

她身著樸素的宮裝，容顏并非絕美。

然而。

卻有一種包容萬物之感。

隱約間。

又蘊(yùn)含著執(zhí)掌輪回之無上權(quán)柄。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個(gè)幽冥地府。

是整個(gè)六道輪回的中心！

其赫然是以身化輪回的平心娘娘！

平心娘娘看著自通道中走出的孫悟空。

平和深邃的眼眸之中，掠過一絲極淡的欣賞之色。

而后。

她緩緩開口，聲音溫和：

“你來了。”

簡單的三個(gè)字，卻仿佛早已料定。

聞。

孫悟空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幾步，收斂了平日里的跳脫。

他恭恭敬敬躬身行了一禮：“孫悟空拜見平心娘娘！”

“愿娘娘圣壽無疆！”

聞。

平心娘娘微微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將孫悟空托起。

她語氣依舊溫和：“不必多禮。”

“你如今已非昔年花果山石猴，本源蛻變，潛力無窮，你我之間，可不必如此了?！?

話音剛落之后。

她目光在孫悟空身上流轉(zhuǎn)，帶著一絲贊嘆，繼續(xù)說道：“前番混沌之中，二位圣人全力出手圍殺于你，聲勢浩大，洪荒皆驚。”

“本宮雖未親見，卻也能感知一二?！?

“你能自此等絕境之中安然脫身，毫發(fā)無損，能耐當(dāng)真是不凡?！?

這番話。

由執(zhí)掌輪回的平心娘娘親口說出，分量極重！

若是傳揚(yáng)出去，足以讓整個(gè)洪荒再次為之震動！

試問。

洪荒上下。

有誰能從兩尊圣人手中全身而退？

鬧呢！

就算是亞圣也不行！

圣人之下皆為螻蟻。

這句話可不是說這玩玩的！

孫悟空聞，卻是嘿嘿一笑。

他并未因此自傲，反而顯得頗為謙遜：“娘娘過譽(yù)了，實(shí)在是運(yùn)氣好，僥幸得了些機(jī)緣罷了?！?

“若非如此，豈能自那兩條老狗手下溜走。”

“只怕俺老孫現(xiàn)在早已是混沌中的一縷塵埃了?！?

他這話半真半假。

將其中兇險(xiǎn)輕描淡寫，更顯其從容。

平心娘娘自然看得出孫悟空有所保留，但也并不點(diǎn)破。

她只是微微一笑，轉(zhuǎn)而問道：“你此番混沌之行，想必收獲頗豐，眼界亦是大開?！?

“對于前路，可有新的認(rèn)知？”

提到正題

孫悟空臉上的嬉笑之色也收斂了幾分。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金眸之中閃過一絲凝重：“不瞞娘娘，此番混沌之行，俺老孫確實(shí)見識了許多，也想通了許多?！?

“證道混元大羅金仙之境，絕非易事?！?

“道劫玄奧，人劫兇險(xiǎn)，二者疊加，堪稱九死一生之局?！?

“若無萬全準(zhǔn)備與滔天氣運(yùn)，貿(mào)然引動，無異于自取滅亡?！?

平心娘娘靜靜聽著，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贊許之色：“你能看清此點(diǎn)，便已是難得。”

“多少驚才絕艷之輩，便是倒在了對這雙重劫數(shù)的低估之上?！?

“既然你已知曉其中兇險(xiǎn)，可要依舊選擇要走這條路？”

“縱然前方可能是萬丈深淵，是圣人之怒，是天道之罰？”

她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直指本心的拷問。

孫悟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他的臉上重新綻放出標(biāo)志性的笑容。

而后。

他挺直了脊梁，聲音清晰：

“自然要證！”

“朝聞道，夕死可矣！”

“若因前路兇險(xiǎn)便畏縮不前，那還是俺老孫嗎？”

“這身本事，豈不是都修到了狗身上？”

“俺老孫卻要看看混元大道，究竟是何等風(fēng)光！”

“天道枷鎖，究竟能否鎖得住俺老孫！”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豪氣干云！

那股一往無前、百死不悔的信念，讓平心娘娘眼中欣賞之意更濃。

“善！”

平心娘娘贊了一聲。

“道心堅(jiān)定，方能披荊斬棘。”

“你有此心，已勝過洪荒無數(shù)碌碌之輩?！?

她話鋒微轉(zhuǎn)，繼續(xù)詢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此番前來，可是已有了幾分把握？”

“你準(zhǔn)備何時(shí)引動劫數(shù)？”

“若有需要本宮相助之處，但說無妨?！?

然而。

孫悟空接下來的回答，卻讓平心娘娘古井無波的面容上，首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訝異。

“嘿嘿，娘娘，您這回可猜錯(cuò)了?！?

孫悟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語氣帶著一絲狡黠。

“第一個(gè)引動證道之劫，沖擊混元大羅金仙的，并非俺老孫?！?

聞。

“哦？”

平心娘娘秀眉微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是你，那又是何人？”

“洪荒之中，除你之外，還有誰有此魄力與底蘊(yùn)，敢在此時(shí)，在此境況下沖擊混元？”

她心中閃過幾位頂尖大能的名字，卻又一一否定。

孫悟空不再賣關(guān)子，直接道出：“無天?！?

此一出。

“無天？”

平心娘娘聞，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顯然對這個(gè)答案感到有些意外，甚至是不解。

“羅睺轉(zhuǎn)世之身？”

“他雖底蘊(yùn)深厚，前世更是魔祖，但以其心性，豈會甘愿為你趟這渾水？”

“更何況，他上次證道便失敗了，豈能在如此之短的時(shí)間內(nèi)繼續(xù)證道？”

平心心中亦是有些不解。

“娘娘放心，俺老孫已與他約定好了?！?

孫悟空接過話頭，解釋道。

“由他先行證道便是。”

“而俺老孫，則為他抵擋證道之人劫！”

聞。

“什么？”

縱然以平心娘娘的定力，此刻也不由得微微動容，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你為他抵擋人劫？”

“孫悟空，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無天乃魔祖羅睺轉(zhuǎn)世，其身份敏感，底蘊(yùn)恐怖。”

“一旦他引動證道之劫，所引來的人劫，絕非等閑！”

“屆時(shí)，恐怕就不止是接引、準(zhǔn)提二位圣人了！”

“天道之下，諸天圣人，但凡不愿見魔道再起，不愿洪荒再生動蕩者，都有可能出手干預(yù)！”

“屆時(shí)，將是真正的諸圣臨凡，天地共伐之局！”

“你如何抵擋？”

平心娘娘對此，并不贊同。

這計(jì)劃在她看來，實(shí)在是太過瘋狂，太過冒險(xiǎn)！

幾乎是將孫悟空自己放在了整個(gè)洪荒圣人的對立面！

面對平心娘娘的質(zhì)問，孫悟空卻只是攤了攤手，笑道：

“娘娘不必過于擔(dān)心?！?

“既然俺老孫敢答應(yīng)下來，自然就已做好了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

“俺老孫這條命硬得很，沒那么容易交代?！?

“再說了，風(fēng)險(xiǎn)雖大，但收益也不小?！?

他看向平心娘娘，金眸中閃爍著算計(jì)的光芒：“待無天成功證道，踏足混元大羅之境后?！?

“俺老孫證道之刻所需要面對的人劫，他自然會出手，替俺老孫解決大半。”

“屆時(shí)，壓力便小得多了?！?

聞。

“你指望無天替你解決人劫？”

平心娘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中卻有些不信。

“孫悟空，你莫要太過天真！”

“無天此人，心性莫測，反復(fù)無常，乃魔道巨擘！”

“與他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他證道之后，第一個(gè)要對付的是誰尚且難說，豈會信守承諾，替你抵擋諸圣？”

“屆時(shí)他若反悔，甚至倒戈一擊，你當(dāng)如何自處？”

“此舉，實(shí)在太過兇險(xiǎn)！”

她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

魔道中人，向來以利益為先。

信譽(yù)對于他們而，往往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然而

孫悟空對于平心娘娘的警告，卻似乎早有預(yù)料。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反而更加深邃了幾分：

“娘娘的顧慮，俺老孫明白?！?

“不過，俺老孫既然敢與他做這個(gè)交易，自然便有手段，讓他不得不配合?！?

他的語氣平淡。

顯然是自信無比。

的確！

他自然有手段來遏制無天。

豈能讓這家伙給自己賣了？

聞。

平心娘娘看著孫悟空篤定之態(tài)，凝視他良久。

仿若要重新審視這只一次次出乎她預(yù)料的猴子。

她發(fā)現(xiàn)。

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透這個(gè)小家伙了。

他的膽大妄為背后，似乎并非純粹的魯莽。

而是藏著更為深沉的算計(jì)！

便是高高在上如自己。

卻愈發(fā)的看不透了。

平心娘娘凝視孫悟空良久。

卻見他金眸澄澈，其中雖跳脫不羈，卻并無半分虛妄。

其中，唯有深不見底的自信。

她深知這猴子絕非無的放矢之徒。

其所看似魯莽的行徑背后。

往往藏著連她都需仔細(xì)思量的深意。

既然他如此篤定能拿捏無天，自有其不為人知的底牌！

此等底牌。

或許與他蛻變之本源。

甚至說，與其能從圣人手下逃脫的隱秘息息相關(guān)。

想到此處。

平心娘娘心中雖仍有疑慮，卻也不再深究。

每個(gè)人都有自己的緣法，強(qiáng)求反而不美。

她周身輪回流轉(zhuǎn)的氣息微微平復(fù)，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罷了?！?

“你既已思慮周全，心中有數(shù)，本宮便不再多?！?

她話語微頓。

包容萬物的眼眸中依舊帶著一絲告誡。

“但切記，無天終究是魔祖根腳，其心似海，深不可測。”

“與之周旋，如行走于萬丈深淵之畔，一步踏錯(cuò)，便是萬劫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