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廖偉民在那家東北燒烤店一直喝到凌晨三點,桌上的空酒瓶堆了一片。我叫來老板結(jié)賬,沒問具體多少錢,直接從錢包里掏出一疊厚厚的韓元塞到他手里。
老板一看這么多錢,連忙推辭:“哎呦,老板,這太多了!用不了這么多!”
我擺了擺手,帶著醉意笑道:“行了老板,別客氣了。今晚吃得痛快,聊得也開心,多的就當(dāng)是感謝你剛才幫忙解圍了?!?
說完,我和廖偉民勾肩搭背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了燒烤店。凌晨的街道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剩下我們倆踉蹌的身影。
走出一段路,拐進(jìn)一條光線昏暗的小巷時,我們看見前方坡道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費(fèi)力地推著一輛破舊的木板車,車上放著一個碩大的木箱子。
車子一個輪子似乎陷在了坑里,老人看見我們,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朝我們招手,嘴里用韓語急促地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指著那段上坡路。
廖偉民瞇著醉眼看了看,對我說:“老板,那老頭好像是想讓我們幫個忙,推一把車?咱幫不幫?”
我看那老人確實吃力,便點了點頭:“行,就當(dāng)積德行善了,幫他推上這個坡。”
我們倆走上前去,廖偉民在前面幫忙拉車把,我在車尾頂著那個沉甸甸的木箱子一起用力。沒想到,我們剛一上手,那老頭竟然直接松開了車把,輕松地拍了拍手,慢悠悠地跟在了車旁,完全沒有要再搭把手的意思。
廖偉民回頭瞥見這一幕,氣得罵了一句:“我靠!這老棒槌,還真不拿自已當(dāng)外人,把我們當(dāng)免費(fèi)勞動力了!”
我雖然也覺得這老頭有點過分,但還是勸道:“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就這幾步路,幫他推上坡頂再說?!?
費(fèi)了些力氣把車推上坡頂后,我們剛喘口氣,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那老頭居然不見了蹤影,就像蒸發(fā)了一樣,空留一輛破推車停在路邊。
“這算怎么回事?人沒了?”廖偉民四下張望。
我也覺得蹊蹺,但醉意和困意一起涌上來,也懶得深究:“管他呢,估計是附近住戶。走吧,回去睡覺,困死了?!?
我們倆把推車丟在路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出租屋,簡單洗漱后,便倒頭就睡。
第二天上午,柳山虎他們幾人又一早出門繼續(xù)打聽消息了。我和廖偉民一直在屋里補(bǔ)覺。不知睡了多久,快到中午時分,我們被一聲巨大的撞門聲猛地驚醒!
還沒等我們完全清醒,房門就被人從外面狠狠踹開!緊接著,七八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警察如狼似虎地沖了進(jìn)來,不由分說地將還躺在床上的我們死死按住,動作粗暴地反銬了起來。
廖偉民瞬間清醒,驚怒交加地大喊:“操!什么情況?抓偷渡客至于這么大陣仗嗎?!”
我們幾乎是被拖著押出了屋子。正值中午,外面街上圍滿了看熱鬧的居民,對著我們指指點點。混亂中,我瞥見柳山虎、金明哲他們也混在人群里,臉色異常凝重地看著我們被押上警車。
我和廖偉民被粗暴地塞進(jìn)警車后座,一路拉響了警笛,帶到了警察局。
在警局里,我們被關(guān)進(jìn)了一間狹小、潮濕的拘留室,雙手被銬在冰涼的鐵欄桿上。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警官制服、看起來像個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帶著幾個手下走到鐵欄外,隔著欄桿對著我們就是一通歇斯底里的韓語吼叫,表情猙獰。我勉強(qiáng)從他那連珠炮似的韓語里聽懂了“狗崽子”、“偷渡客”、“殺了你們”這幾個充滿惡意的詞。
我心頭火起,毫不示弱地用中文回罵過去:“我操你媽!說什么鬼話!”罵完便扭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們。那幾個警察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見我們不再回應(yīng),才憤憤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