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的身體靠在丈夫懷里,臉上熱氣升騰,呢喃著說:“你不是說明天要早起嗎?”
胡金平的手沒有停下,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所以才要徹底放空身心,迎接明天的挑戰(zhàn)啊。”
田莉渾身發(fā)軟,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來吧,老公。”
……
第二天一早,劉清明沒有去餐廳吃早飯,而是直接敲響了許凝的房門。
許凝很快就開了門,她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練的職業(yè)套裝,顯然是在等他。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她問,臉上還帶著一絲憂慮,“去哪兒弄那么多錢?”
“華夏駐維也納大使館。”劉清明說。
許凝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但她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跟在劉清明身后。
大使館戒備森嚴,門口有武警站崗。
劉清明出示了自已代表團的證件,并說明了來意。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大使館的一位一等秘書。
一秘將他們帶到一間小會客室,客氣地倒了兩杯水。
“劉清明同志,請問您有什么事?”
劉清明沒有繞圈子,直接說道:“我受國務院信息化工作領導小組的委派,前來歐洲接洽一家掌握了光刻機相關高精技術的企業(yè)。與這家企業(yè)對接的主體,是清江省云州市?,F(xiàn)在,我需要大使館提供一些幫助?!?
“國信組?”
一秘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都嚴肅起來。他當然知道這個單位的分量。
“您需要什么幫助?”他的態(tài)度變得恭敬了許多。
“我需要一筆三萬歐元的現(xiàn)金,作為前期費用?!?
一秘的表情有些為難。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大使館的財務制度非常嚴格,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來。
“這個……劉同志,這么大一筆款項,我需要向大使匯報。”
“應該的?!眲⑶迕鼽c頭。
一秘立刻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內(nèi)線。
簡單匯報了幾句后,他放下電話,對劉清明說:“劉同志,許翻譯,請跟我來,大使要見你們?!?
兩人跟著一秘,來到大使的辦公室。
推開門,一個五十多歲、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接電話。
他看到他們進來,只是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對著話筒說話。
劉清明和許凝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安靜地坐著等待。
忽然,劉清明發(fā)現(xiàn),那位大使在講電話的時候,看了自已一眼。
那一眼,似乎帶著一絲探究和審視。
幾分鐘后,大使結束通話。
一秘立刻上前,再次向大使匯報了劉清明和許凝的來意。
大使聽完,沒有立刻表態(tài),而是站起身,徑直向劉清明伸出手。
“劉清明同志,你好?!?
劉清明很驚訝,趕緊起身與他握手:“大使先生,您認識我?”
大使笑了笑:“剛才,清江省的吳省長親自給我打了電話。你是她的女婿?”
劉清明恍然大悟。
原來剛才那一通電話,是媽打來的。
許凝目露震驚之色。
“是的,您認識我岳母?”
“多年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贝笫拐f,“那時候她還是云州市的市長?!?
原來如此。劉清明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有吳新蕊這層關系在,事情就好辦多了。
大使又公式化地和許凝握了握手,然后請他們重新坐下。
“吳省長已經(jīng)把情況都跟我說了?!贝笫归_門見山,“三萬歐元,是吧?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去財務那里領走?!?
劉清明大喜過望:“太感謝大使館的支持了!”
“工作要緊?!贝笫沟谋砬楹車烂C,“吳省長特別交代,這件事關系重大,希望你們能成功?!?
“我們一定盡力?!?
大使對旁邊的一秘吩咐道:“你帶他們?nèi)ヘ攧漳抢?,支取三萬歐元現(xiàn)金。告訴老孫,這筆款項先走對外支援的賬目,清江省那邊今天之內(nèi)就會把款子補過來?!?
“是,大使!”
兩人在一秘的帶領下,來到財務室。
大使館常年都會準備一筆應急現(xiàn)金,就是為了應付各種突發(fā)狀況。
財務主管是個一絲不茍的中年女士,她從一個巨大的保險柜里,取出一撂又一摞嶄新的歐元。
一捆一萬,整整三大捆。
厚厚的鈔票堆在桌子上,視覺沖擊力極強。
許凝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么多外匯現(xiàn)金。
二十多萬人民幣,就這么堆在眼前。
而旁邊的劉清明,卻毫無所動。他只是平靜地拿起鈔票,開始當場點驗。
他的動作很熟練,手指翻飛,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那份鎮(zhèn)定和從容,讓旁邊的使館工作人員都暗自吃驚。
在國內(nèi)那樣的工資水平下,看到這么大一筆現(xiàn)金,眼中居然沒有任何貪婪或者激動,這位年輕的干部,定力果然非凡。
點完錢,簽好字。
劉清明將錢仔細地裝進一個公文包里。
為了安全起見,大使館特意派了兩名便衣的安保人員,開著一輛不起眼的大使館牌照轎車,護送他們回到了酒店。
下午三點差十分,劉清明和許凝準時來到了卡爾的房間。
卡爾一行人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桌上擺著幾份打印好的合同。
雙方?jīng)]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
在卡爾的法務和許凝的共同見證下,雙方仔細核對了委托合同的每一項條款。
確認無誤后,劉清明拿起筆,在合同的末尾簽下了自已的名字。
然后,他將那個裝滿了現(xiàn)金的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推向卡爾。
“這里是兩萬五千歐元,預付款?!?
看到劉清明簽字之后,就這么隨隨便便地把一大包現(xiàn)金交給一個才認識一天的白人,許凝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她的心跳得飛快,手心里全是汗。這太瘋狂了。
劉清明卻沒有半分猶豫。他現(xiàn)在要爭分奪秒,趕的就是時間。
他讓許凝翻譯過去。
“卡爾先生,我希望你們能盡快開始工作。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一定要阻止王和蔡司公司的合作。這是我們完成這份合約的先決條件?!?
收到現(xiàn)金,卡爾的臉上笑開了花。
他當著劉清明的面,讓助理把錢清點了一遍。
“放心吧,劉先生?!笨柕男θ莺軤N爛,“我們會立刻從蔡司公司那邊入手。我們會善意地提醒他們,這項合作存在著巨大的政治風險。相信以德國人的謹慎,他們會重新慎重考慮的?!?
“至于荷蘭的阿斯麥公司,那現(xiàn)在還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公司。他們背后的美國資本,也必須考慮到歐洲盟友的利益。我不相信,他們的行為能得到美國政府的正式背書?!?
卡爾的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如果有必要,我這邊也能搬出德國政府的背景?,F(xiàn)任的德國總理,對華態(tài)度一向很友好。我相信,只要我們給出足夠的理由,他們會樂于看到美國人的計劃受挫?!?
劉清明點了點頭:“祝你們成功?!?
卡爾拿起一杯紅酒,朝劉清明舉了舉:“劉先生,只要錢給到位,就一定會成功?!?
兩人相視一笑,碰了一下杯。
許凝看著劉清明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笑得有些奸詐,甚至帶著一絲陰險。
但他身上的那股自信和掌控力,卻又讓人莫名地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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