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小姐乍然聽聞齊王與養(yǎng)妹定情時,還愿顧全養(yǎng)妹名節(jié),許她側妃之位,愿意姐妹共事一夫呢,如此賢良大度,可偏偏,齊王被那養(yǎng)女迷了心竅,非她不娶!”
便是在場的夫人們,也沒有幾個愿意為夫君納妾的,但用看兒媳的眼光看盛漪寧,她們無不滿意。
“娶妻娶賢,當如盛大小姐。”
“倒是那個養(yǎng)女,勾引未來姐夫,與人私定終身,一副上不得臺面的小妾做派,也不知道齊王怎會眼拙,瞧上了她?”
說這些話的人未必是真心為盛漪寧鳴不平,大多是站在崔氏對立陣營,借此抨擊齊王與崔氏一族。
但賓客們議論的聲音很快便傳到了崔家人耳中。
崔冬宜臉色難看,攥著杯盞的手都在用力。
盛琉雪更是面色慘白,“娘……”
盛漪寧倒是怡然自得地聽著。
前世她聲名狼藉,齊王悔婚娶盛琉雪,旁人都說他們是天作之合;如今她名聲好,他們倒是被罵成了忘恩負義的奸夫淫婦。
“冬宜,你與淑妃此事做的不妥?!?
一直闔著眼假寐的崔老太爺,忽然睜開了宛如鷹隼般的雙眸,看向了崔氏。
崔冬宜在崔老太爺面前態(tài)度恭敬,“爹,這是齊王的意思。”
盛琉雪也不敢像在崔老夫人面前那般同崔老太爺撒嬌,此刻有些害怕地躲崔冬宜身后,悶不吭聲。
崔老太爺?shù)故菦]瞧她一眼,而是對崔冬宜道:“齊王任性,你們也任由他胡鬧,觸怒圣顏?如今琉雪的名聲你也聽到了,她,若為齊王妃,才是害了齊王?!?
崔家扶持齊王,老太爺自是處處以齊王為重。
不過也就是因著影響到了齊王名聲,若是如前世那般,盛琉雪醫(yī)術名滿玉京,而她聲名狼藉,崔老太爺是不會對這樁婚事有半點不滿的。
崔冬宜暗瞪了盛漪寧一眼,覺得都是她當日在柔儀宮,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胡說,琉雪才會面臨今日這般流蜚語。
“皇帝不喜崔家人時常入宮,過兩日,你入宮與淑妃商討,順從圣意,讓齊王求皇上為他與漪寧賜婚,以此挽回名聲?!?
崔老太爺這話不帶半點商量的余地,就是直截了當?shù)馗嬖V崔冬宜該如何做。
盛琉雪著急不已,紅著眼眶發(fā)問:“外祖父,那我呢?”
崔老太爺神色冷冽地瞥了她一眼,對于這個拖累齊王名聲的外孫女并無好感,“漪寧能容得下你,你若安分,可為側妃。若不知足,哼?!?
后面的話他并未說完,但久經沙場之人,一個眼神便裹挾著無盡殺意。
盛琉雪縱使心底萬般不甘,可此刻也被崔老太爺?shù)难凵駠樀貌桓以僬f話。
崔家外祖母和舅舅表哥們都寵她,唯獨這位外祖父,對她十分冷漠。
盛漪寧始終眉目低垂,看起來溫順嫻靜的模樣,但聽到崔老太爺?shù)脑?,心下也有些擔憂。
她好不容易與齊王撇清干系,還讓他與盛琉雪背下所有罵名,可不希望因崔老太爺這一番話,功虧一簣。
不過……
她抬眸看了崔冬宜,見她面色沉著,應當不會輕易放棄好不容易為盛琉雪謀來的好前途。
如此她靜觀其變即可。
果然,很快崔冬宜就道:“父親,琉雪如今的名聲只是一時的。待到明日宮學選拔她奪得魁首,才名滿玉京,還有人敢說她不配為齊王妃?”
崔老太爺眉眼松動,卻也只是淡淡瞥了盛琉雪一眼,“她只是侯府養(yǎng)女,并非崔氏血脈,身份不比漪寧?!?
說到底,崔老太爺更希望,齊王妃與崔家有親,便是日后登臨后位,也能眷顧崔氏一族。
崔冬宜也清楚這點,急忙道:“琉雪雖是養(yǎng)女,但自幼養(yǎng)在我身邊,與崔家兒郎也自小要好,她對崔家的感情,比漪寧要深?!?
見崔老太爺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盛漪寧終于開口:“母親,你怎知,漪寧對崔家的感情就不如琉雪妹妹?我與外祖父見面的機會雖沒有琉雪妹妹多,可我的身體里,卻流著和外祖父一樣的血!無論何時何地,血脈相連,無法割舍,這是什么感情也無法取代的!”
崔老太爺看向她的目光中倒是多了幾分贊賞。
顯然,盛漪寧的話都說到了他心坎上。
他便是如此認為的,血緣親族才是最穩(wěn)固的紐帶,什么感情,虛無縹緲,人心瞬息萬變,無法捉摸。
盛琉雪見一向難以討好的外祖父竟然欣賞盛漪寧,更加著急了,可偏偏,這種場合不是她掉幾滴眼淚撒撒嬌就能解決的,只能寄希望于崔冬宜。
崔冬宜攥緊拳頭,忽地下定決心般道:“爹,其實琉雪也有崔氏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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