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攙著自己的手臂,肌肉都在因?yàn)檫^度用力而劇烈地顫抖。
她甚至能聽到他壓抑著的,粗重的呼吸聲。
汗水從他的額角滑落,滴落在她的頸窩,帶著灼人的熱度。
終于,臥室的門在眼前打開。
當(dāng)顧承頤終于坐到床邊時(shí),他背后的白襯衫,已經(jīng)被冷汗徹底浸透。
整個(gè)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孟聽雨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發(fā)緊。
她心疼地從浴室拿出溫?zé)岬拿?,單膝跪在他的身前,為他仔?xì)地擦去額頭和脖頸的汗水。
“逞強(qiáng)。”
她低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嗔怪與心疼。
顧承頤卻捉住了她正在擦拭的手,將她柔軟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依戀地蹭了蹭。
這個(gè)動作,像一只卸下了所有尖牙利爪,尋求主人安撫的大型貓科動物。
脆弱,而又致命地性感。
“我必須那么做?!?
他低聲說,沙啞的嗓音里,帶著一絲偏執(zhí)的固執(zhí)。
他的黑眸鎖著她,里面的情緒濃得化不開。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誰都不能欺負(fù)你?!?
孟聽雨的心,被他這句話,燙得一塌糊涂。
那顆歷經(jīng)兩世風(fēng)霜,早已堅(jiān)硬如鐵的心,此刻卻軟成了一灘春水。
她抽回手,避開他過于灼熱的視線,轉(zhuǎn)身去給他準(zhǔn)備睡前安神的藥膳。
顧承頤看著她有些倉促的背影,眼底的溫柔與占有欲,幾乎要滿溢出來。
從今往后。
所有的風(fēng)暴,都由他來抵擋。
而她,只需要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無恙,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就在這時(shí),臥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恭敬,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
“孟小姐,夫人請您去她的房間一趟?!?
孟聽雨端著藥膳碗的手,微微一頓。
夫人。
顧承頤的母親,沈婉琴。
自從她來到顧家,這位真正的顧家女主人,對她的態(tài)度一直很微妙。
客氣,疏離,帶著審視。
她感激孟聽雨治好了她的兒子,卻也對她這個(gè)突然出現(xiàn)的,帶著孩子的“兒媳”,保留著一份豪門主母應(yīng)有的警惕與觀察。
今晚在宴會上,顧承頤那番驚世駭俗的宣告,想必對她的沖擊是最大的。
現(xiàn)在單獨(dú)叫她過去……
是為了什么?
孟聽雨心中念頭飛轉(zhuǎn),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將溫好的安神湯遞給顧承頤。
“喝了它,好好睡一覺?!?
顧承頤接過碗,黑眸卻緊緊鎖著她,眉心微蹙。
“我陪你去。”
他的母親是什么性格,他比誰都清楚。
他不想讓她一個(gè)人去面對任何可能的壓力。
孟聽雨搖了搖頭,伸手撫平他蹙起的眉心。
“不用?!?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篤定。
“有些事,總要我自己去面對。”
她已經(jīng)不是前世那個(gè)需要依附別人生存的菟絲花了。
她可以,也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去贏得屬于自己的尊重和位置。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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