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內,黃世安悠然地坐在太師椅上。左手托著茶盞,右手微微揭開盞蓋,一股熱氣裊裊升起。他瞇起雙眼,低頭端詳著盞中的茶湯?!拌ぶ莸奶?,它變不了?!?
輕抿一口,茶香在其口中緩緩散開。周圍一片靜謐,偶爾傳來一些輕微的鳥鳴聲,更襯出此刻的祥和。黃世安放下茶盞,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他看來,徐平的瑜州之行,也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無非就是走個過場,而后回京復命。毛云申既然已經(jīng)站隊,能把他給撈出來,更好。
撈不出來,那也無妨。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寒風襲過,天空愈發(fā)的陰霾。年關早已過去,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也即將來臨。春季多雨啊,又要到撈銀子的時候了??粗橙胙酆煹脑簤?,黃世安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許久過去,外面有家仆入府通報。
徐平又來了。
黃世安緩緩起身,當即迎了出去?!百t侄啊,今日無事嗎?”
徐平看著滿臉堆笑的他,似乎兩人從未撕破過臉皮?!笆甯?,此次前來瑜州巡營也有好些時日了,多有叨擾啊?!?
“來來來,快來里面坐。”說著,黃世安一把拉住徐平,笑著帶人來到了內堂?!百t侄啊,這個你還是收下。將士們疾苦,聊表心意了?!绷T,黃世安再次掏出了募捐書與銀票?!斑@下,你不該推脫了吧。不論這些銀子干不干凈,只要它的用途是為國為民,那就無可厚非。”
見狀,徐平接過募捐書,在手中輕輕拍打了幾下。“多謝叔父了!永寧可是受之有愧啊。
叔父日前所,永寧受益匪淺。瑜州之事,全乃形勢所迫。叔父憂國憂民,庇護一方,侄兒又怎能妄加評判。”
兩人攀談之際,一位家仆俯身在黃世安耳旁說了些什么?!澳隳苊靼资甯傅牟灰拙秃?。你先在此稍坐,叔父去安排一些事務,很快便回。你我今日可要多喝幾杯?!闭f到此處,黃世安緩緩起身。
見對方起身,徐平亦是跟著站起身來。“叔父,我能在您這院中逛逛嗎?”
聞,黃世安微微一愣。而后就放聲笑道:“我這院子長久無人打理,竟是些枯枝敗葉,賢侄若不嫌棄,隨意逛?!?
看著黃世安離去,徐平跟宇文蕭對視一眼。二人行走在府內院落之中,隨意打量著四周。許久過去,宇文蕭側目看向徐平?!笆雷?,可有發(fā)現(xiàn)?”
“難說。數(shù)額巨大的銀兩,黃世安不可能兌換成銀票,這樣會留底。要么藏匿于府內,要么藏匿于外處?!闭f到這,徐平又微微搖頭?!安啬溆谕馓幍目赡苄砸膊淮?。長時間需要人看管,難保下面人不會伸手。數(shù)額巨大,人心如何經(jīng)得起誘惑?!?
宇文蕭亦是點了點頭?!按篌w上是這個道理。即便當初還在康州,府中銀錢也不會外置。按咱們的推算,如果有數(shù)百萬兩的銀子,那么也不是一般地方所能藏匿的?!?
二人邊聊邊走,又過去片刻。徐平在一處墻角下緩緩蹲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