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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尚在籌備,一番寒暄后,在寧毅的授意下,吳忠奎領(lǐng)著徐平前往賀州大營參觀了許久。
時間流逝,眨眼間,落日余暉便已映照在武成王府朱紅色的大門上。
白日的喧囂漸散,華燈初上,府內(nèi)早已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為表得體,寧毅褪去黑袍,改由一襲紫緞錦衣,中央繡著三條金蟒,每一道紋路都在訴說其尊貴與威嚴。
燈火的映照下,幾條金蟒栩栩如生,遠遠看去,便是比起紀凌的龍袍也毫不遜色。
趕著逐漸退去的晚霞,裝飾華麗的馬車在王府前緩緩?fù)O隆?
車夫一躍而下,恭敬地拉開車門,隨后微微低下頭,退至一旁。
參觀軍營?寧毅倒是想得出來。徐平從車內(nèi)緩緩而下,眼中透著一絲戲謔,嘴角也是微微上揚?!皳Q了身行頭?我這姑父心思不純吶。”
見他下車,寧毅大步迎上?!百t侄,怎的去了如此之久?呵呵!上陽不比燕城,賀州營與鎮(zhèn)北進更不可相較。”
徐平微微一笑,連忙抱拳施禮?!肮酶钢亓?!賀州營軍容不凡,其下部卒更是龍精虎猛,要侄兒來說,便是比之戍邊司也不遑多讓?!?
“是嗎?戍邊司可是大周第一精銳,賢侄謬贊了?!睂幰阈χ鴶[了擺手?!巴硌缫褌湎露鄷r,隨姑父入席吧。”罷,他側(cè)身抬手,姿態(tài)從容而得體?!罢?!”
“姑父先請!”徐平還禮,跟著寧毅走進了宴廳。
宴廳之內(nèi)金碧輝煌,幾盞銅質(zhì)吊燈高懸于頂,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徐平環(huán)顧四周,但見壁上掛著諸多名人書作。尤其正側(cè)方的一篇五詩,更讓他心頭意動。
蟄龍
幽壑潛龍久,
淵深劍氣藏。
風云如有待,
一怒破穹蒼。
走近一觀,但見此書筆鋒若劍,銳不可當。起筆剛勁,如蒼松破巖;行筆雄渾,似怒??駶皇展P凝重,猶斷岳截峰。筆畫縱橫,破萬鈞之勢。
徐平眉頭微皺,嘴角稍稍一撇。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寧毅想干嘛?把自己比作潛龍?還藏劍?怪不得皇帝天天想干他。
牛逼,就差沒把造反二字刻臉上了。
“賢侄,可是對此帖有興趣?”寧毅緩步走到徐平身旁,抬眼望著字帖,嘴角也隨之上揚。“此帖乃姑父閑時所寫,賢侄若是喜歡,大可取之,算姑父送你的?!?
什么意思?你在暗示什么?徐平沉默不語,幾息之后卻笑著調(diào)侃起來。“君子又豈可奪人所好?姑父這般慷慨,叫侄兒如何是好?”
“君子嗎?你可不像?!睂幰闩牧伺膶Ψ郊绨?,而后抬手一平?!叭胂?。”罷,他親自為徐平拉開椅子。
見狀,徐平點頭頷首?!肮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