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劉辟慌忙跪地。正當他欲開口接話,亭外陰影處踱出個黑袍男子?!皩Σ粚Φ闷鹉阕约褐?,何必多此一問?”
“你來了……”隆圣帝并未側(cè)目,而是未對坐的空位滿上一杯。“喝點?”
“還是這么可笑。”徐滄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眼神直直望著徐平離去的方向?!爱斈暝谘鄮X關(guān),你也是這般送咱出征,如今又送我那好大兒去拼殺,特么壞得很!”
“……”隆圣帝眼皮未抬,捏起枚梅子便丟進嘴里。酸甜在舌尖炸開,恍惚間竟覺得有幾分當年安凝雪釀的梅子酒之味。
劉辟下意識上前,卻被皇帝抬手屏退。石階下的宦官宮人退去,唯余亭中二人。
“你來作甚……”隆圣帝又飲了口酒,酒液順著胡須滑落,在龍紋常服上洇出暗痕。
徐滄聳了聳肩,自斟一碗。“來瞧瞧你是如何用三十年梨花白換咱的好大兒替你踏碎大梁山河。”
“刀若鋒利,總得見血嘛?!甭∈サ酆鋈恍α?,笑聲驚起幾只林中翠鳥?!捌仗熘履峭跬?,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是嗎?”
“……”聽聞此,徐滄沉默幾息,隨后端起酒碗便揮灑在地?!芭?!難喝!“
“……”見他如此,隆圣帝只搖了搖頭。
“紀凌,我若是接納紀夢蝶入府,此番之事可否作罷?!靶鞙婧币姷谋笆?,語氣也帶著幾分試探。
“大可不必。”隆圣帝揮開他的手,望著遠處的神京方向,忽然想起徐平小時候扒在他肩頭問道:皇伯父,龍椅真有那么舒服嗎?
“……”幾息之后,他負手起身,朝著官道走去?!澳闱覍捫?,朕若是要下手,斷然不會等到今日。”
徐滄自是不爽,他一手將桌案掀翻,隨即驟然起身?!凹o凌,這天下可從來不是靠刀槍堆出來的?!绷T,他大步上前,抬手便指了指對方的心口?!澳氵@心早被龍椅焐得冰涼了?!?
徐滄會有如此反應(yīng),紀凌自是理解。他并未解釋什么,反而推開對方繼續(xù)朝前走去?!澳切┠晷爝h山的教養(yǎng)之恩,朕今日已報。
徐平七王府拔刀是第一次,刑臺拔刀是第二次。老伙計,所謂事不過三,再有第三次朕便不會留手……”酒意上涌,他晃了晃身子,踉蹌著緩步前行。
聽聞此,徐滄突然一愣,正當他欲沖上前去,卻見紀凌回頭看來,目光極為深邃?!靶U子歹毒,朕總有不好的預(yù)感。謹慎些,莫讓朕來替你收尸?!?
“……..”目視著紀凌的身影遠去,徐滄罕見的撣了撣衣袍,朝其背影躬身施禮?!俺?,多謝陛下恩典……”
待到其人徹底消失在此處,徐滄輕輕拍了拍手,安凝霜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敖惴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