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銹跡的鐵門后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徐平并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側(cè)頭看向姜云裳。
“你先進去?!毙炱降穆曇魤旱煤艿?,帶著不易察覺的復雜之色。
兩人目光相觸,姜云裳眼底同樣閃過一絲罕見的復雜,最終只是輕輕頷首。
推開牢門門,鐵銹摩擦的聲音讓門內(nèi)的呼吸猛地一滯。
牢房不大,角落里堆著些干草,顧秋蟬就蜷縮在草堆上,曾經(jīng)華貴的鳳袍如今破爛不堪,沾滿了血污與泥垢。
她的發(fā)髻散了,亂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脖頸上滿是青紫的傷痕,手腕和腳踝處的鐵鏈深深嵌進其皮肉里,滲出的血也早已凝成了黑痂。
“……”輕嘆一聲,姜云裳緩步走入?!氨緦m來此的目的你當知曉……”
聽到動靜,顧秋蟬緩緩抬起頭,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已然渾濁不堪。她眼窩深陷,嘴唇干裂起皮,看到姜云裳,先是一愣,隨即扯出一抹慘淡的笑,笑聲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她又倒吸了一口冷氣。“是你……”
“你就這般迫不及待!”她聲音很嘶啞,每說一個字都格外費力。見對方?jīng)]任何回應(yīng),顧秋蟬再次低下了頭。
姜云裳掩上門,走到離對方只有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目光掃過顧秋蟬身上的傷,眉頭微微蹙起?!澳氵@又是何必呢?徐平見過你,也給過你選擇的機會……”
顧秋蟬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掀開亂發(fā),方才緩緩開口?!澳闶莵砜次业男υ挘窟€是來替徐平勸說?”
“非也!本宮是來勸你惜命的?!苯粕训穆曇艉芷届o,眼眸中也沒有任何波瀾。“內(nèi)廷司的手段你很清楚,除了枉送性命,你藏不住任何秘密?!?
“送命嗎?”顧秋蟬低頭笑了起來,也正因她笑得渾身發(fā)抖,牽動起結(jié)痂的傷口,疼得她再度蜷縮起來。“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雖不是什么大忠大智之人,也懂得護犢,不像某些人那般喪心病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