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滄回頭看向韓布,眼中滿是戲謔。“非但不出手,我還會幫著他搜捕出逃的武成王府余孽。歐陽正奇是指望不上了,紀凌在穩(wěn)住我的同時,我又何嘗不是在穩(wěn)住他?
梁東之地,四通八達,沃野千里,乃是絕佳的立身所在。當年的梁太祖便是于紫萍起兵伐夏,終成就開國至尊?,F(xiàn)如今,好大兒選擇北上虎威,與之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區(qū)區(qū)寧毅,隆圣帝不下手,咱們早晚也得對他下手。權(quán)當投名狀了,送個人情給皇帝又如何?!?
聽聞此,布信沉默了。許久之后,他拍了拍徐滄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疲憊。“阿叔我今年七十有三了,在北境打了幾十年仗,也該是時候退下來了。
當年跟著你父親東征西討,阿叔就明白了幾個道理……
徐娃子,利益這桿秤啊,它永遠都是傾斜的。會在不同人心中刻下不同的平衡刻度。權(quán)力在印證著這桿秤,既照見光明磊落,也顯影幽暗褶皺。既為利,你今日收拾寧毅,明日就會有人收拾你。
聽叔一句勸,你可以不出手相助,但不能幫著皇帝收拾武成王府。政治的本質(zhì)不是輸贏吶,是讓多數(shù)人相信“輸贏”有意義。
做人做事,要留一線……”
“阿叔啊,人性之所以復雜,它不在于善惡并存,而在于善惡能為同一件事辯護。”說話間,徐滄彎腰將桌案扶起。“只要好大兒能拿下大梁,待其稱帝,自會有愚民為我出聲?!?
布信張嘴還想說些什么,頓了頓,最終卻化為一聲嘆息。“寧家世代忠良,顧婉君還是你的義妹,不能幫著陛下害他們。
依老夫看,咱們先按兵不動,派人去賀州探探各方的動向。若是寧毅交權(quán),咱們想辦法替他斡旋一番,好歹保寧家一點血脈……”
“您老所,靖邊明白。”徐滄看著韓布蒼老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釋然?!拔壹纯膛扇巳ベR州,另外,咱也得密切關(guān)注神京的動向。東盧那邊反正還沒消息,不行的話,我親自走一趟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