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蠟點點滴落,換了一支又一支。待到徐平睜眼,他抬手握拳,體內(nèi)真氣渾厚無比,顯然已打破桎梏,邁入了七境后期。
當(dāng)他正欲開口之際,卻見隆圣帝的臉色頗有些異常,整個人咳嗽不止?!氨菹隆?
“不要叫陛下,私下要叫伯父…….”察覺到徐平已然恢復(fù)清明,隆圣帝深吸口氣,穩(wěn)定住體內(nèi)躁動的氣息?!澳氵@孩子……和你爹年輕時一模一樣。做事不計后果,沖動、易怒,還總喜歡耍些小聰明……”話到此處,他舉杯欲飲,卻在杯口觸及嘴唇時溢出幾滴鮮血?!盎什傅臅r間不多了,有些事,亦非伯父所愿。你能明白嗎?罷了,你往后興許就會明白……”
……
未等徐平開口,隆圣帝又緩緩說道:“歐陽正奇在南境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他畢竟年歲大了,后期自然有些軟弱。但不可否認(rèn),他對南境還是用了心的。
臭小子,一個地方的治理,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南境離京城千里之遙,政令傳遞本就遲緩,再加之地緣偏遠(yuǎn),世家大族更是盤根錯節(jié),處處掣肘。
歐陽正奇能讓南境維持安穩(wěn),多年來沒有大規(guī)模的動亂,已經(jīng)是他力所能及了。”
聽聞此,徐平心中愈發(fā)疑惑。紀(jì)凌為何突然會替歐陽正奇說話?此人畏首畏尾、截留賦稅,這些都是實打?qū)嵉那闆r。如今改口說他“頗有苦勞”?卻是何意?
“……”他摸不透隆圣帝的心思,只能低頭應(yīng)聲?!盎什杆鶚O是,地方治理確非易事,歐陽正奇在南境多年,確實有不少根基?!?
“你不過雙十,即便在外征戰(zhàn)幾年,卻摸不清朝堂的深層博弈。”說話間,隆圣帝突然又咳嗽起來。“水至清則無魚!朝陽就是個龍蛇混雜之處,它需要有能臣、需要有佞臣、需要有諂媚之輩、需要有直之人,這些人并存朝陽才不會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