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衛(wèi)尚好,鎮(zhèn)南軍殘部卻身形歪斜,甲胄上的血痂早已被汗水浸軟,順著甲片縫隙止不住的往下淌。
未等徐平開口,前方槍兵陣中緩緩讓開一道口子。
兩道身影從缺口處躍馬而出,郭正軍一身銀甲,右手握著韁繩,左手按在佩刀之上。許定山則身著黑鎧,腰間橫刀刀柄上的紅綢被山風(fēng)卷得獵獵作響。
“徐將軍,別來無恙!”許定山拍馬向前兩步,語氣卻很是平和。“下馬受縛吧!”
風(fēng),裹著血腥味掠過!將高坡上的旗幟吹得“嘩啦啦”作響。
“……”見郭正軍與許定山并馬立在陣前,徐平死死攥著長槍,默不作聲。
幾息后,他抬頭望去,高坡上的敵軍陣列嚴(yán)整,前排兵卒半蹲屈膝,長槍斜指地面,后排弓手已拉滿弓弦,箭尖正對自己。
這還不夠,只稍作耽擱,徐平便能聽到身后傳來的馬蹄聲,當(dāng)是追兵已至。
見對方不說話,許定山微微搖頭,催馬又向前兩步。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只是抬手朝向徐平比劃了個(gè)“下馬”的手勢,動(dòng)作簡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見此情形,徐平喉結(jié)滾動(dòng)了一下,他能感覺到身后殘兵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絕望的,有不甘的,卻沒有半分退縮。
“他媽了個(gè)*的!”念及于此,他緩緩抬起一丈威,槍尖指向高坡處。
正當(dāng)他欲開口之際,一支羽箭突然破空而來,“噗”的一聲釘在他戰(zhàn)馬前的泥地里,箭尾兀自嗡嗡震顫。
郭正軍放下長弓,弓弦還在微微顫動(dòng)。他沒有看徐平,只是抬手朝身后揮了揮,后排的弓箭手立刻調(diào)整姿勢,箭尖齊齊對準(zhǔn)徐平的方向。“下馬受縛,免你麾下弟兄血濺當(dāng)場?!?
徐平低頭看著那支釘在地上的箭,箭桿上刻著的軍徽清晰可見。
幾息后,他緩緩抬起頭,高坡上的夕陽正好落在郭正軍與許定山臉上,兩人的表情隱在光影里,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那股子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身后的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徐平甚至能聽到兵器碰撞的脆響,玄甲衛(wèi)和鎮(zhèn)南軍殘部開始有人握緊兵器,呼吸也變得急促。
“吁?。 币簿驮诖藭r(shí),對側(cè)的高山坡頂傳來一道大聲呼喊?!氨菹掠兄迹▲Q金收兵!”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