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徐平的車駕?”街角處,一位剛轉(zhuǎn)任不久的外州刺史攥緊手中朝笏,連著聲音也發(fā)顫。
“哎!”其身旁的老御府輕嘆幾息,伸手將對方拉到一邊?!澳矗h論。
如今這奉天城內(nèi),除了他還有誰能這般囂張跋扈的?便是當初的顧應(yīng)痕,那也未曾如此猖狂!”
”李大人還在亂嚼舌根?可別惹了不該惹的禍!”鄭之為的轎子路過,他掀開簾子編排幾句,很快又將之放下。
幾人臉色瞬間一變,連忙低下頭,朝著正道邊角挪開幾個身位趕路…….
車駕行至皇城正處的朱雀門,守門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正是孫振岳。
瞧著是徐平到來,他臉色微變,卻依舊拱手行上正禮?!澳⒁娦焐俦# ?
車駕大門緩緩打開,徐平踩著紫檀木踏梯走下。他未穿朝服,依舊是那身墨色嵌銀絲的鎧甲。肩甲上綴著五顆白玉珍珠,那是大梁只有郡王才能佩戴的“鎮(zhèn)國珠”,如今卻堂而皇之地掛在身上。
“時辰已到,怎的還不開門?”徐平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
卯時三刻哪里到了?你媽的?孫振岳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抬手一揮。“開城門!”
“吱嘎”一道聲響,沉重的大門在絞盤轉(zhuǎn)動下緩緩開啟,露出里面寬闊的御道。
御道兩側(cè)的松柏樹下,站著宮中內(nèi)侍與幾名宮女,未及開口,便被隨行的親衛(wèi)推開。
“徐少保且慢!”孫振岳眉頭一皺,還是手扶佩刀走上前去?!皟?nèi)城可是國公爺……您這般作態(tài),不太合適吧?”
“嗯?鎮(zhèn)國公勞心邊關(guān),又豈會在意這些微末小事!“徐平話音剛落,裴擒虎扭了扭脖子大步上前將之推開。
見對方低頭垂目,冷哼一聲,徐平邁步走上御道,步伐不快,卻每一步都踩在御道的正中央。
按照大梁禮制,歷來只有天子才能走御道中央,臣子需走兩側(cè)的青石道。
可此刻,不光徐平,其身后將領(lǐng)與親衛(wèi)緊隨步伐而上,就這么徑直踏在御道中央的漢白玉石階上。
瞧著這副場景,周圍的禁軍面面相覷,想要說些什么,似乎卻也沒什么可說。輪班之后接替的便是薛剛舊部,領(lǐng)頭的都跟在身后,下面人還不憤個雞毛…….
禁軍尚且如此,更別提穿行而過的太監(jiān)和宮女。莫說小聲議論,抬頭看上一眼,那明天都得開席?。?!
現(xiàn)如今的奉天,顧應(yīng)痕遠在虎威,顧秋蟬被迫出家,這所謂的規(guī)矩,無形中已然是徐平說了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