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府發(fā)了喪。
江潯在流放途中因病暴斃,江母卻沒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前幾日吳瑩做的一場局,讓她以為自己親手害了孫子,一口鮮血嘔出來,人只剩出氣沒進(jìn)氣了,連葬禮也沒顧上。
如今吳瑩狀告夫婿的案子鬧得滿城風(fēng)雨,人人都道江潯一家子是罪有應(yīng)得,也沒多少人愿意上門吊唁。
這個時候,吳瑩不計前嫌,抱著栗寶兒,帶著一大推補(bǔ)品上門了。
江母一見她進(jìn)門,激動地仰起半個身子,指著她不停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可惜人已經(jīng)病得說不出話來了。
吳瑩平靜地放下孩子,“栗寶兒,給祖母磕個頭?!?
栗寶乖巧地蜷成一團(tuán),兩只小手伏在地上,恭敬地磕頭,奶聲奶氣道:“栗寶兒愿祖母身體安康?!?
江母眼眶發(fā)紅,重重跌回到床上。
吳瑩吩咐自己帶來的丫鬟將栗寶兒抱下去,然后接過下人手里的藥碗,吹涼了喂到江母嘴邊。
江母一見到她就激動不已,如何還喝得下去藥。
吳瑩仔細(xì)給她擦了擦嘴角,溫聲道:“媚兒掉的確實是個男胎,已經(jīng)成型了,我今日一并帶來了,和夫君放在一個棺槨里,到了那頭彼此也有個照應(yīng),婆母覺得可好?”
江母氣得嘴都歪了,涎水順著嘴角流下,雙目赤紅地看著她。
吳瑩將碗放在她床頭,重重嘆了口氣,“婆母不肯吃藥,這病如何能好?”
她攤開江母的手,將一把銀針放在她掌心,“這是婆母最愛用的,便留著給婆母做個念想吧?!?
說罷,她起身,看著江母身邊的兩個丫鬟,“你們兩個平日伺候婆母是最盡心的,待婆母百年,你們便去佛堂做姑子,一輩子給婆母守著吧?!?
兩個小丫頭嚇得一個勁地磕頭求饒,早沒了當(dāng)日欺辱栗寶兒的囂張模樣。
吳瑩再沒回頭看一眼,到靈堂去給江潯燒紙了。
主持喪事的是江家族長,見她過來,輕蔑地冷哼一聲,“既然已經(jīng)不是江家人了,裝模作樣地做什么?”
吳瑩淡定地將一沓紙放進(jìn)爐子里,“好歹夫妻一場,縱然和離,也該叫栗寶兒來送一送,畢竟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了?!?
江族長聞忍不住皺眉,“唯一的血脈……你到底想說什么?”
吳瑩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聲,笑的是江氏一族的族長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氣。
“族長很明白我的意思,栗寶兒既然是江家唯一的血脈,這江家的家產(chǎn),自然該由我的栗寶兒繼承。”
江族長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罵道:“無恥蠢婦!和離時分明已經(jīng)寫清楚,你與這孩子都和江家再無關(guān)系,你哪來的臉來瓜分江家的家產(chǎn)!”
吳瑩將手中的黃紙一齊丟進(jìn)火爐中,隨后緩緩起身,“縱然如此,栗寶兒總歸是江家的女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江潯膝下無子,栗寶兒是江家唯一的血脈,江家的家產(chǎn)不給她又能給誰?”
江族長也不甘示弱地起身,“你還有臉提起江???若不是你在府衙胡攪蠻纏,潯兒又怎么會喪命!他娘又何至于病入膏肓!潯兒在天之靈,也不會留一分錢給你!這江家的家產(chǎn)自然該收回由江氏一族統(tǒng)一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