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大山家喜慶而又熱鬧的景象,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的一眾村民,全都有些發(fā)怔!
李衛(wèi)平他奶奶憋了半天,才狠狠啐了口唾沫:“連過年都不在自家過,李躍進他們?yōu)榱伺蹶惔笊降某裟_,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李立冬他娘滿臉不屑,尖聲罵道:“苦力活兒全是他們干,掙錢的時候陳大山拿大頭,全都只跟著喝了幾口刷鍋水,也不知道他們在感恩戴德個啥!”
她越罵越起勁:“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要是他們能跟咱們一條心,陳大山那個小崽子,還能掙那么多錢?”
周圍幾個婆娘立馬附和,個個義憤填膺:“就是,咱們可都是姓李的,論起輩分全都是親戚,現(xiàn)在愣是讓一個外姓人騎在了頭上!”
“要不是當年破四舊把祠堂拆了,家法族規(guī)不讓用,咱們高低得讓老太爺出面,治治李躍進他們那群吃里扒外的東西!”
“當年老太爺在祠堂開族會,哪個敢不聽訓?現(xiàn)在倒好,連個說理的地兒都沒了!”
“哼,等老輩們攢夠了錢,說啥也得把祠堂重修起來!”
“到時候非把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貨,綁到祖宗牌位面前好好清算清算!”
這些人正罵得歡,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突然梗著脖子嚷嚷:“人大山叔賺得多咋了?”
“擁軍叔他們就算分得少點,家里也都吃上肉了,過年還能放鞭炮!”
開口的是李大力的兒子!
他抬起泛著油光的破棉襖袖子擦了一把鼻涕,直接就瞪著一群大人罵開了:“你們才是蠢貨,全都是大傻子!”
李大力媳婦兒氣得只跺腳,沖過去就準備打孩子。
小男孩撒腿就跑,一邊哭一邊繼續(xù)罵:“都怪你們,大山叔家擺酒席,那么多好吃的,我一口都沒吃上!”
“虎娃子和鐵蛋他們過年都有糖吃,都有鞭炮玩兒,連志強大伯家的大妮兒都穿上新衣裳了,只有我過年還在啃窩頭……”
眼看著母子倆越跑越遠,還站在原地的幾個長舌婦,不知不覺全都沉默了下來。
無論他們怎么詆毀和眼紅,都無法否認!
跟著陳大山干的那些人,全都掙到了錢,過上了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不過這些人,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的!
很快,李立冬他娘就又不屑地冷笑了起來:“那小崽子也就是走了狗屎運,打到了幾回野貨,又在碰巧遇見個收魔芋的大老板罷了!”
“這種狗屎運,咋可能長久?”
“咱們莊稼人,歸根到底還是得靠種地過日子!”
“李躍進他們那些人再咋捧陳大山的臭腳,還能去幫他把地種了不成?”
“姓趙的那個狐貍精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就靠陳大山一個人,能在地里種出金子來?”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zhuǎn),越說越興奮:“大伙兒等著瞧吧!”
“到時候看著咱們地里的莊稼一茬一茬地長,自個兒地里就那么稀稀拉拉幾根,陳大山那個小崽子怕是哭都沒地兒哭!”
“掙了些錢又能咋地?還能用一輩子不成?”
“地里種不出糧食,一樣只有餓肚子的份兒!”
聽到這里,眾人心里的郁悶瞬間一掃而空,立馬就又激動地議論了起來。
而此刻,陳大山家里已經(jīng)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好在這個年代的白酒還是稀罕物,就只有陳大山家和李躍進家各買了兩瓶,給大伙分著喝了點。
不然,以大伙兒的興奮勁兒,今兒個非得喝倒一片不可!
這頓飯一直從下午四點多吃到了晚上十點多,桌上的菜都熱了好幾遍。
都是莊稼人,聊了一陣家長里短-->>,話題很自然地就轉(zhuǎn)移到了種地的事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