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來的?”
小廝在外面應(yīng)了聲,“是,不過……三郎君手中拿著一把錘子,看著很是嚇人?!?
喬予眠眉頭攢動(dòng)了一下,叫了冬青,剛要去外面看看。
這頭,喬蓉有些不放心,“姐姐,我與你一起?!?
人多,總是有個(gè)照應(yīng)的。
喬予眠未說什么,一行人行至院中,正看到拿著一把錘子,筆直著身子站在院里的喬潯。
未及喬予眠動(dòng)作,冬青與現(xiàn)在跟在喬蓉身邊的伍兒已擋在了前面。
冬青壯著膽子,視線緊緊落在那柄錘子上,梗著脖子嚴(yán)聲道:“三郎君,你要干什么?”
“這里可是喬府,你在這兒傷人,就不怕被抓起來嗎?”
喬潯一不發(fā),棕色的瞳仁繞過兩個(gè)丫鬟,死死地落在喬予眠身上。
那眼神絕對(duì)稱不上良善,甚至滿滿的惡意,如一條緊盯著獵物的毒蛇。
喬予眠分毫不讓的與他對(duì)視。
視線于空中交匯,半晌,看不出誰的軟弱來。
變故也是在這一瞬間發(fā)生的。
只見喬潯猛然舉起錘子,在丫鬟小廝們的驚呼聲中,對(duì)著自己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一下,兩下。
“……”
“……”
鮮血順著喬潯的腦袋,一路的淌下來,模糊了半面眼睛,長短不一的淌在臉上,順著下巴,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喬予眠瞇了瞇眼睛。
喬潯捏緊了錘子,因?yàn)樘弁?,臉色發(fā)白,“三姐,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頭上的傷是我打的,換新娘的主意也是我出的,姨娘毫不知情,如今我都加倍還你了,還望你能信守承諾,別為難我姨娘?!?
良久,喬予眠輕聲開口,“……是父親叫你這樣做的?”
非是疑問,而是肯定。
喬潯的蒼白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五姐已替嫁進(jìn)了侯府,姨娘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我如今也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就連父親都站在你這邊了,喬予眠,你什么都得到了,這府上,你已是說一不二了,你究竟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為什么就是還不肯放過我們啊?”
喬潯撕碎了偽善的面,捏著錘子不斷晃動(dòng),聲嘶力竭,厲聲質(zhì)問著。
喬予眠撥開了擋在身前的冬青與伍兒,踏上前一步,同時(shí)道:“你們先回去?!?
“娘子,他好嚇人……”冬青實(shí)在是不放心。
喬予眠并不說話,身后,喬蓉輕聲道:“聽姐姐的?!?
這院子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喬予眠看著這張她前世深信不疑,從未曾懷疑過的人面,“喬潯,我以前,是真心把你當(dāng)?shù)艿艿摹!?
喬潯眼珠動(dòng)了動(dòng),緊盯著喬予眠,以為她是在說夢(mèng)話。
喬予眠要是真的信任自己,就不會(huì)挖坑等著他跳進(jìn)來了。
喬潯認(rèn)為,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簡(jiǎn)直就是奇恥大辱。
“我甚至覺得你雖是鄭氏所生,可你飽讀詩書,你跟喬嫣他們不一樣?!?
“到頭來,我才終于發(fā)現(xiàn),你才是那個(gè)最可惡的人,你心安理得的利用我對(duì)你的信任,三番兩次傷害我,喬潯,別說你今日敲死在這兒,就算殺你一百次,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喬予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我罪不至死,你也殺不了我。”
“別忘了,是你讓喬嫣替嫁的,真鬧到公堂上,你也脫不了干系?!?
“更何況?!彼D了頓,似乎是憋得終于忍不住了,陰郁的臉上滲出濃墨般的冷笑,說到這一句時(shí),頗是得意,“我娘肚子里又懷了父親骨肉,喬予眠,父親絕不會(huì)讓你為所欲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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