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眠平靜地抽離了被父親緊攥著的手,“父親莫慌,若我默許了陛下的決定,今日就不會來了?!?
喬侍郎眼睛一亮,緊忙問,“這么說,你說服陛下,不將我貶黜了?”
喬予眠沒說話,只是微微抬眸,搭落在了鄭娥身上。
喬侍郎也跟著看過去,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眠兒,鄭姨娘她還懷著身孕,你……”
喬予眠偏頭,直直地盯著喬侍郎,“父親若真那么舍不下她,我也不好強(qiáng)人所難。”
“父親放心,你離京那日,我會請陛下許我出宮為你送行的?!?
說完,喬予眠起身便預(yù)備著離開。
喬侍郎急的大跳起來,“別!”
“眠兒,我是你父親,我們有什么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抱歉啊,父親,我今日來不是同你敘話的?!?
喬予眠腳步不停。
鄭氏瞧著看著,覺得自己成了這對兒父女口中待價而沽的貨物,終于是忍不住了。
只瞧著她眼淚婆娑地走了來,跟著一棵弱柳似的,徐徐跪倒在了兩人跟前兒,“眠兒……”
她那只手還護(hù)在肚子上,面色蒼白,掛著點(diǎn)點(diǎn)淚痕,任是個人看著都覺著好不可憐。
喬予眠卻真切知道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是究竟藏著一副怎樣的蛇蝎心腸的。
“眠兒……”鄭氏才開了口,眼淚已止不住地往下落,“姨娘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我,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求你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兒上,能不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他不僅是老爺?shù)墓侨?,也是你的親弟弟啊?!?
喬予眠嗤笑,且不說旁的,她怎就知道自己肚子里懷的是個男孩兒?
“眠兒,姨娘給你磕頭,只求你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鄭氏說著,當(dāng)真伏在地上,一下接著一下磕起頭來。
喬予眠置若罔聞。
“父親要保鄭娥,還是自己的官位,全在您一念之間?!?
“眠兒,我……”喬侍郎有些猶豫。
喬予眠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父親可要想好了再說,我如今,沒那么多的耐心?!?
喬侍郎閉了嘴。
望著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近乎逆來順受的女兒,直到此刻,喬侍郎才明白過來。
自打鄭氏進(jìn)了府,她那如忽然長大一般的乖巧可憐,都是裝出來的。
自己的女兒,其實(shí)一直都是恨他們的,只不過,她一直在蟄伏,像一只小獸一般,等待著一個時機(jī),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想到這些,喬旭升只覺得后背陣陣發(fā)涼。
他最后看了跪在地上的鄭氏一眼,近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鄭氏預(yù)感到了什么,喚了一嗓子,“官人……”
可,無人在意。
“只要你能讓陛下收回成命,我答應(yīng)你。”
喬侍郎的話,絕了鄭氏最后一絲路。
她絕望地叫喚著,“官人……!”
喬予眠聞,轉(zhuǎn)回頭來,笑意不達(dá)眼底,“父親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識時務(wù)?!?
喬侍郎只覺得一張老臉上,仿佛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火熾火燎地疼。
“陛下還在等我回去,我便長話短說了?!?
“今日來,我只為了兩件事?!?
“一個,便是將鄭氏發(fā)賣出府,喬潯、喬嫣兩個自族譜除名?!?
“其二,便是父親前些日子應(yīng)了我的,我要父親稟明官府,許郝姨娘正妻之位,抬蓉兒為嫡女。”
此一出,無數(shù)雙的眼睛統(tǒng)統(tǒng)落到了喬予眠身上。
郝姨娘更是愣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看著喬予眠,又看了看喬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