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如傳的那般,喜著深色素凈的衣服。
今日也如往常一般,一襲沉郁的墨色宮裝,給人冷不丁瞧起來就像是一塊硬邦邦的石頭一般。
宮裝上沒有一點兒多余的繡花,亦不見絲毫的光澤,沉郁中透出一股死氣沉沉的寡淡來,可穿在賢妃身上,卻又自帶著一股子端莊持重之感,領(lǐng)口是方直的立領(lǐng),邊緣用同色的線滾了三道細邊,整齊如刀削,將賢妃的脖頸連帶著脊背襯托得愈發(fā)地筆直。
如今,賢妃手中正拿著一串佛珠,圓潤的大拇指一下一下?lián)芘l(fā)出一點聲響。
不僅是賢妃來了。
就連一向與淑妃不對付的孟太儀,今日竟也在此列。
喬予眠的小宮女引進屋,也只是粗略地瞄了一眼,便來到近前,依次給在座比她位分高的見了禮,至于位分比她低的,則是站起身,與她見禮。
眾人客套了一番,坐在主位上的賢妃卻并不說話,卻是淑妃,今日格外的熱情。
“哎呦,大家都是姐妹,今日原本也沒什么別的事兒,你們都快別拘著了。”
孫秋月臉上掛著真真假假的幾分笑,又熱情地同喬予眠道:“妹妹也快坐下吧,”
喬予眠依落了坐,才坐下,便察覺到了數(shù)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幾乎這整個暖閣中的女子都在看她,有些是明目張膽的,有些則是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瞥著她。
這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形形色色,究竟哪一個是好的,哪一個是摻雜著惡意的,她一時間也難以分辨。
淑妃輕咳了一聲,那些打量的目光頓時消失了不少。
喬予眠則是自始至終都筆直地端坐在那兒,仿佛是對外界不一而足的打量毫無所覺似的。
也是這時,一直端坐在上首的賢妃終于開了口。
“今日本宮同淑妃叫你們前來,是為了一件事。”
她的聲音像是從深潭里浮上來的,帶著青燈古佛般的沉寂,卻又清晰得字字分明。
不像淑妃的聲音那般高調(diào),也不是黃鸝般溫軟的細語,更像是山寺的浸了雨露的晨鐘。
可賢妃如今看著,也不過比她大歲的模樣。
很難想象,這般大的年紀,便能有這般的穩(wěn)重之態(tài),是經(jīng)歷過什么。
賢妃做了很長的一段鋪墊,聽得人都要困了,最后,才終于說到了叫她們前來的目的。
“臘月十二是陛下生辰,陛下自登基以來日日忙于朝政,便是連生辰也從來不過,本宮與淑妃的意思是,今年,我們姐妹們一起,為陛下過一個難忘的生辰,你們覺得如何?”
淑妃也跟著點頭。
此一出,相互熟識的妃嬪小主們便禁不住相互間議論起來。
她們之中,有幾人是去年才進了宮,自進了宮,也只是曾遙遙地見過陛下一面,往后,便被安排到了空置的各宮殿中,連陛下的面兒都還沒見過。
如今能有這樣的機會,若是能在陛下面前展現(xiàn)一番,叫陛下記住自己,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年輕貌美的小主們都不愿意放過這次機會,個個眼中都流露出了欣喜企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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