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始終未曾說話的喬蓉獨(dú)自上前,站在了門口。
“陛下,姐姐已經(jīng)沒了,她生前被你誤會,死后難道也不得安生嗎?”
此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完全是被嚇的。
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敢這樣和陛下說話的,除了喬蓉,恐怕也再難找出第二個了。
連太妃娘娘來了,都沒敢這么跟陛下說話。
里面,似乎傳來了一點(diǎn)動靜。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全部聚焦在了那扇緊緊關(guān)著的門上,神情緊張。
尤其以蘇鶴臨更甚。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待會兒若是陛下真的怪罪下來,遷怒于喬蓉,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緊閉了兩日的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站在門內(nèi)的陰影中,那個向來霸道,唯我獨(dú)尊的年輕帝王,下巴上生了青色的胡茬,
面容頹唐,眼下烏青,甚至就連發(fā)冠都是歪歪扭扭的,完全沒了往日里的威儀。
眾人驚愕于有生之年竟看到了陛下如此頹廢的一面,同時也更加緊張。
因?yàn)楸菹驴粗鴨倘氐难凵?,?shí)在是稱不上良善。
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動手,親手扭斷面前這個膽大的女子的脖子。
蘇鶴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但想象中的景象并沒有發(fā)生。
年輕的帝王開了口,聲音是可以預(yù)見的沙啞。
卻是出人意料的,在懇求。
“你是她的妹妹,求你,叫醒她,好不好?”、
在場的人都險些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就算是當(dāng)年在宮中最難過的那段日子,陛下是生生硬挨過來的,他從來都沒有求過人。
這一次,為了喬予眠,陛下竟然開口求人了。
蘇鶴臨緊攥著的拳頭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
他終于看明白了,喬予眠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上許多。
喬蓉看著面前這個眸底蔓延著紅血絲,無比頹廢的男人,心中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
他看上去的確很可憐,可喬蓉只覺得諷刺。
于是,她毫不留情面地,道:“陛下從前不信姐姐,將姐姐圈禁起來,任由太醫(yī)放干了她的血,姐姐曾經(jīng)那樣的疼,那樣的難受,陛下全然裝作看不到,如今姐姐不在了,陛下又裝的這樣傷心,這樣深情,是給誰看呢?”
“喬蓉?!?
這話實(shí)在是過了火,尤其眼下陛下還是個陰晴不定的,蘇鶴臨真怕下一刻喬蓉就被掀飛出去。
他不得不開口,想以此來提醒她。
不過喬蓉并不聽。
謝景玄微微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四下靜寂。
直到,年輕的帝王再度開口,卻是自嘲。
“你說的沒錯,都是朕的錯,是朕害了她,是朕讓事情變成今天這樣的,但朕有想過,有想過往后要跟她好好的生活的,明明一切都結(jié)束了,明明她前幾日還同朕好好說話的,怎么會一下子變成這樣,她,她就不能等等朕嗎……”
他喃喃著,像是自自語一般。
此刻這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看上去又是那樣的弱小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