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zhèn)上買好東西后,又經(jīng)過了一段狹窄的鄉(xiāng)村道路,才來到了那位戰(zhàn)士家里。
他家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房,外面還是磚塊裸露的。中間是堂屋,旁邊兩間臥房分布左右,農(nóng)村的房子大都是這種布局,只是有錢的就裝修得好點。從他家這里里外外的裝修情況來看,并不是蠻好的家庭情況。
隨行的村干部告訴我們,他家是兄妹兩個,他是老大,去年高中畢業(yè)后參的軍,那想來也和我差不多大,還有個妹妹在上初中。他父母比較老實,這樣說也就是沒門路搞很多錢的意思,所以只能在家里種點地,然后附近有什么零工的時候就去做一點。
聽著他這個情況,怎么和我自己的這么像?我家的房子也是差不多這個樣,我父母也只是一年到頭靠著土里刨點食過活。本以為我能考上大學(xué),替家里揚眉吐氣一把,可最后卻進了監(jiān)獄,這下不要說揚眉吐氣了,我都能想象得到我父母在村里會更加的抬不起頭來了。
“老陳,老陳,部隊上有同志來看你們了?!?
那位戰(zhàn)士叫陳志軍,所以那個村干部就站在門口喊著老陳,也就是他父親。
隨著他的喊聲,我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五十多點的中年人從屋里走了出來。
他們應(yīng)該還沒有從失去兒子的悲傷中走出來,兩個人都顯得精神很萎靡,眼神無光,神情落寞,干瘦的面容毫無血色。那男的穿著并不合身的迷彩服,和我的一樣,有的地方已洗的發(fā)了白,還有的地方磨得破了洞,這應(yīng)該是他兒子省下來的作訓(xùn)服吧!
“叔叔,阿姨,我們是志軍的戰(zhàn)友?!痹S夢寒上前一步,對他們敬了個禮,然后說道。
“好,好,到屋里坐吧!”
他們把我倆帶進堂屋,正中間擺放著烈士陳志軍的遺像,遺像的上方則是光榮之家的牌匾,看落款是他們當(dāng)?shù)匚溲b部送來的。
面對遺像我和許夢寒先是立正,敬了個軍禮,然后再鞠了三個躬。
看著照片上他那稚氣未脫的面容,我心里默默的告訴他,兄弟,雖說我倆未曾相識,但因那人質(zhì)一家而機緣巧合的知道了你,也算是一種緣分。你的仇,我已經(jīng)替你報了,參與綁架的那伙人,我一個都沒留著。
他媽媽拉著許夢寒的手,問我們是不是和他兒子同一個部隊的。為了寬他們的心,我們只好點了點頭。其實許夢寒穿的是陸軍軍服,他兒子是屬于武警序列,只是在她們眼中,是看不出這些區(qū)別的,只要穿軍裝的,他們都會認(rèn)為是一樣的。當(dāng)然,我們也只是分屬的部隊番號不一樣,內(nèi)心都是一樣的,都屬于同一支保國為民的軍隊。
她大概是看許夢寒是個軍官的樣子,又見許夢寒點頭說是同一支部隊的,就向許夢寒打聽起他兒子在部隊的一些情況。她說她兒子在家就比較老實,不善于和別人打交道,不知道到了部隊有沒有改變,訓(xùn)練時能不能吃苦,和敵人打仗時勇不勇敢。
許夢寒只得臨場發(fā)揮了,她告訴老人家她兒子在部隊學(xué)習(xí)得很好,部隊喜歡的就是他那種老實,勤奮的孩子。她兒子不僅平時訓(xùn)練刻苦,在面對敵人要綁架我們中國人時更是第一個沖在前面,才遭遇了不幸的。
唉,說得老人家又是淚流不止的哭了起來。我看許夢寒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眼睛里也是淚水漣漣。
他爸看到她媽媽只顧著哭,就埋怨了她幾句,叫她去給我們做點飯去。
我和許夢寒都說不用麻煩了,我們等下就要走。但他爸執(zhí)意要留我們吃飯??此帜菆詻Q的樣子,再看看這家里或許已經(jīng)冷清了蠻久了,對他們而,多一點陪伴要比其他任何東西都珍貴,我也就同意留下來了。
我愿意留下來的另外一個原因也是想到了家里的父母,從去年我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開始,一年多了,他們兩個在家里肯定也是無比的冷清吧?雖說以前我在家時也是大部分時間在學(xué)校,回家了也是到處出去玩,但他們心里至少知道我在,知道我到點了會回來。而現(xiàn)在,我什么時候能再回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這里的兩位老人家就更慘了,他們的兒子已經(jīng)沒辦法回來了,幸好上天還給他們留了個女兒。
我和大叔說搞點青菜吃就行,但大叔不肯,非要殺雞殺鴨,拗他不過,我同意了他殺一只雞,那只鴨就不用了,吃不了那么多,留著下幾個蛋給他女兒回家吃也好啊。
我把鴨子放走后,就來幫大叔殺雞。大叔以為我是城里人,不會。我告訴他我也是從小在山里長大的,不要說殺雞,就是羊,豬都?xì)⑦^。大叔聽了很高興,說農(nóng)村的孩子就是好,他家志軍以前在家也會幫他做這些。人就是這樣,很容易由相近的事物想到自己身上來,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我父母的影子,而他肯定也是從我身上找到了他兒子的一些回憶。
看我能殺雞,大叔就把這事交給了我,他進廚房燒水去了??粗€帶著淚花的許夢寒,我想讓她快點從剛才的心酸中走出來,就叫她來給我?guī)兔Α?
我叫她幫忙抓住雞的兩只腳,但她左試試右試試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一會擔(dān)心雞爪子撓到她,一會覺得雞爪子上不干凈。
沒辦法,我只得自己用膝蓋把雞夾住,然后把雞脖子扳起來,拔掉點毛,下刀,接血,然后再用雞翅膀把雞頭一纏,就只等大叔的開水來毛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