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物處理通道”的入口被巧妙地隱藏在醫(yī)療站后壁一塊平平無奇的金屬檢修板后面。當石猛用盡力氣擰開那幾顆幾乎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銹蝕螺栓時，一股難以用語形容的恐怖氣流，如同實質(zhì)的浪潮般猛然撲面而來。那是一種混合了有機物高度腐爛的甜膩、強效化學消毒劑的刺鼻以及金屬與水汽經(jīng)年累月形成的霉味的復合惡臭，濃烈到足以讓最堅韌的硬漢也瞬間頭暈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通道內(nèi)，是深不見底的純粹漆黑，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只有從極深處，隱約傳來沉悶的、如同巨獸心跳般的機械運轉(zhuǎn)聲，以及若有若無的水流回響。

    饒是石猛這樣見慣了血腥與殘酷的硬漢，此刻也不禁臉色發(fā)白，喉頭聳動。而他身后那幾個意識尚且清醒的實驗體，更是露出了源于生物本能的強烈反感與畏懼，身體不自覺地向后退縮。這骯臟、未知、充滿壓迫感的狹窄空間，比面對全副武裝的衛(wèi)隊更讓他們感到恐懼。

    唯有陳默，面不改色，那雙沉靜的眼眸在黑暗中不起絲毫波瀾，仿佛眼前這足以令人窒息的環(huán)境，與窗明幾凈的手術室并無二致。他先是從醫(yī)療站的物資箱中找出幾個嶄新的工業(yè)防塵口罩，分發(fā)給眾人，低聲說：“不能完全阻隔氣味，但能過濾掉大部分懸浮顆粒，也能提供一些心理安慰?！?

    隨后，他沒有急于進入，而是取出之前找到的工業(yè)潤滑劑，用一根棉簽，極其仔細、耐心地涂抹在通道入口金屬門的鉸鏈和鎖扣上。每一個動作都輕柔而精準，確保開啟和關閉時不會發(fā)出任何可能驚動守衛(wèi)的刺耳噪音。這份在絕境中依舊不放過任何細節(jié)的嚴謹，讓石猛等人焦躁的心緒稍稍平復。

    “跟緊我，保持安靜，注意腳下?！标惸穆曇魤旱煤艿停瑓s異常清晰，如同在叮囑病人術后注意事項，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專業(yè)與沉穩(wěn)，“通道內(nèi)可能非常濕滑，并且有殘留的腐蝕性化學藥劑，不要隨意觸碰。”

    話音未落，他已率先彎下腰，沒有絲毫猶豫地鉆入了那令人望而卻步的黑暗通道，身影瞬間被濃稠的黑暗所吞沒。

    通道內(nèi)部比想象中更為狹窄、壓抑。腳下是厚厚一層粘膩滑膩的不知名沉積物，每一步都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噗嗤”聲。頭頂銹蝕的管道不時滴下冰冷腥臭的液體，砸在潛行服上，帶來一陣惡寒。空氣中彌漫的，不僅僅是惡臭，更是陳默能夠清晰“感知”到的、對生命體極不友好的有害氣體和無數(shù)活躍的病菌。

    他默默運轉(zhuǎn)丹田內(nèi)的混沌元丹，一縷極其稀薄、但精純無比的平和生機之氣自他體內(nèi)彌漫開來，在他身周形成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微型凈化力場。這股力量無聲無息地中和、驅(qū)散著侵襲而來的污濁毒氣，也讓他對空氣中任何有毒成分的細微變化都保持著高度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