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疏桐前腳離開派出所,后腳江淮就到了。
他興沖沖跑進去。
值班民警卻說:“案子處理掉了。剛走?!?
那句“剛走”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他一路的狂奔與期待。
她一定是無人可找才找到自己,可到底誰搶在他前面,把她帶走了?
“請問是誰來幫忙處理的?”
“抱歉,不便透露?!?
江淮道了聲謝,低頭走出大門。
夜風穿堂而過,帶著十一點的鋒利,刮得人臉生疼。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江淮,我已經(jīng)出來了,可能讓你白跑,抱歉。
他秒回:你平安就好。
屏幕安靜幾秒,又跳出四個字加一個微笑:謝謝,晚安。
禮貌,周全,卻像一把無聲的鎖,“咔噠”一聲,把今晚的意外牽拌關進過去。
好不容易她才重新向他伸手,他卻連指尖都沒碰到。
江淮抓了抓頭發(fā),孤零零站在路燈下,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悵然若失。
*
邁巴赫的后排,明疏桐發(fā)完信息就按黑了屏幕。
旁邊,男人側(cè)臉浸在半明半昧的光里,沒有責罵,沒有說教,只是薄唇抿成一條凌厲的線。
——沒發(fā)飆,還替她平了事,態(tài)度比她預想的溫柔太多。
回到家,她洗澡時在盤算:
今晚把人惹毛了,可曉曉的采訪怎么辦?
得哄。
得勾。
得讓他熄火。
閨蜜的飯碗,她得端到手里。
浴巾一裹,她挑了件最保守卻最顯曲線的吊帶睡裙,外披同色晨袍,腰帶隨意一系,像慵懶的貓,又像蓄謀的狐貍。
洗完澡出來,沒看到陸野,下樓去書房找,看到他坐在辦公桌前,戴著藍牙,神情嚴肅地對著電腦,看到她過來,也沒搭理。
酷酷拽拽的高冷樣,讓人望而怯步。
這是又要和她冷戰(zhàn)了?
不行。
今天不能冷戰(zhàn)。
她還有事相求呢。
“那個,陸野,今天的事,謝謝……”
她溫溫示好。
正所謂能屈能伸,女中丈夫。
女人,該柔的時候就得柔。
柔能克剛。
男人摘了單邊耳機,視線掠過她裸露的腳踝,很快別開:“不早了,去睡吧,我還有事?!?
出師不利。
勾魂失敗?
唉,果然,當狐貍精是要天賦的。
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蹭:“都快十二點了,你……不困嗎?”
陸野立刻瞇眼,嗅了嗅空氣:“喝酒了?”
喝醉后,她才會浪。
“沒,刷了牙?!?
她下意識抿唇,耳尖泛紅。
陸野又疑狐一瞟,看到她赤著腳走了過來,雪白的大長腿白的耀眼,優(yōu)雅的線條,因為走路而顯得婷婷裊裊。
“有事明天再說!”
明疏桐走近,看到電腦屏保上有金魚在游來游去。
所以,他就是在生氣,不想理她。
“回房好不好?我和你商量點事!”
她軟聲細語。
一頓又補了一句:“求你了!”
這一反常行為,令陸野露出深思之色。
下一秒,她干脆過去,一把坐到了他大腿上,主動牽他手:“消消氣行嗎?我今天只是陪曉曉過生日……”
“過生日就能這樣瘋?”
他冷哼一聲,用手鉗住她的臉:
“還被人打了,我看看,腫了沒有?”
男人細細端詳她。
滿是茶香的氣息,往她臉上噴。
“沒腫?!?
他這是在惱她沒保護好自己嗎?
思量間,她大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陸野,我們回房……呀……”
他突然抱住她的頭,湊到電腦前。
眼角的余光,令她看到男人碰了一下無線鼠標,點出一個被最小化的會議彈窗,里頭現(xiàn)出幾張笑得詭異的西歐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