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對明疏桐而,是個刻骨銘心的日子。
那一天,她在醫(yī)院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孩子很健康。
她為他取名:蘇硯白。
從那天起,直到第二年年末,明疏桐全身心投入了帶娃的生活。
忙碌的育兒日常,讓她嘗盡了為人母的痛苦,也品味到了難以喻的快樂。
居家?guī)薜娜兆永?,她在努力自愈,而孩子每一天的成長,都讓她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單身帶娃,若沒有家人的支持,對一個經(jīng)濟拮據(jù)的普通女人來說,無異于墜入地獄。
幸好,父親為她打點好了一切。
全新的身份,一套無貸款的小三居,賬上存著兩百萬與前身份無關的現(xiàn)金,還有一位可靠的中年保姆。
不必為房貸煩惱,每天靠利息度日,住家保姆更是幫她分擔了許多育兒中的難題。
天氣晴朗時,帶娃出門散步。
陰雨連綿時,在家陪娃嬉戲。
不社交,不工作,安閑度日,在這座四季如春的小縣城里,做回最簡單的自己。
她剪去了一頭秀發(fā),留起利落的短發(fā),戴一副無框鈦金眼鏡,穿著最樸素的四季衣裳,開一輛七八萬的國產(chǎn)小車。
這就是重獲新生的明疏桐,現(xiàn)在利落的模樣。
第三年,她開了一家小工作室,承接一些簡約而獨特的軟裝設計。
有活就做,沒活就陪娃。
第四年,工作室添了幾名新成員,規(guī)模略有擴大。收入雖不算豐厚,但已能不動用存款,自給自足。
偶爾,她會回想起京城里的種種往事,恍如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夢里,許多人影一閃而過。
那些奢華的宴會,一擲千金的拍賣場,都像豪門劇中的情節(jié),虛幻而不真實。
都說兒子隨母親,可她的孩子,卻偏偏長著一張與陸野七八分相似的臉。
這個小生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我是陸野的種。
不僅長得像,智商也高,還特別毒舌,更是個不知疲倦的“破壞王”——稍不留神就能惹出麻煩,闖禍后認錯時又格外乖巧,讓人狠不下心責備。
……
“蘇妤,三天了,整整三天!你拋夫棄子,喪盡天良,你你你……害我思念成狂,馬上就要吐血而亡了……”
四月,明疏桐出差三天,接到了兒子打來的視頻電話。
剛一接通,小家伙就像個小怨婦似的,用他新學的成語對她狂轟濫炸。
才三歲半,詞匯量卻驚人。
仿佛他是帶著前世記憶投胎,什么都一學就會,一點就通,甚至還能無師自通。
什么叫天才?
明疏桐以前只在新聞里聽過,如今,她算是親眼見識了。
她兒子就是個天才。
可即便如此,他終究還是個小孩子??!
就像此刻,聽著那奶聲奶氣的嗓音,配上這些被他胡亂拼湊的詞語,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硯白,今天是不是又拆家了?”
“拆了?!?
小家伙理直氣壯,挑眉的樣子,簡直和陸野如出一轍: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既然你都不要我了,我當然得好好當一回大王!”
“所以,你就把我養(yǎng)的公主魚,全喂給流浪貓了?”
“……”
“還把隔壁張爺爺家三只還沒斷奶的小金毛偷回來了?”
“……”
“順便把李阿姨家的小囡囡‘娶’進門了?”
小家伙眼珠一轉,立刻振振有詞:
“魚本來就是給貓吃的,小金毛是自己跟我回家的,小囡囡以后就是我小老婆!自己的媳婦就得好好寵、好好養(yǎng),短劇里都是這么說的……”
明疏桐簡直無語:“你又偷看短???”
小家伙翻了個白眼:“笑話,我是那種俗人嗎?是阿婆看的時候聲音太大,我不小心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