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明疏桐站在二樓窗前,通過窗簾的縫隙往外瞧,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后,才重重松下一口氣,整個人虛脫般靠在墻上。
這一天鬧得,真是太累人了,每一根神經(jīng)都繃得生疼。
她去洗了一個澡,溫?zé)岬乃鲄s沖不散心頭的疲憊。
倒在床上,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像塞滿亂麻。
最讓她震驚的,是陸野剛才沖江淮發(fā)的那通火:
從他猩紅的眼底和暴起的青筋可以確定,他是真動了怒。
這說明什么?
說明陸暖大概率真的和江淮睡過了。
陸野這人,從不無中生有。
但看江淮那一臉錯愕的樣子,應(yīng)是被蒙在鼓里了。
還有那句“人命”是什么意思?
陸暖難道……也帶球跑了?
好亂,一切都亂套了。
此時此刻,她非常清醒地知道,人生一旦走上岔路,真的,很難再圓回來了。
一番胡思亂想罷,她終于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明疏桐起來已八點多,保姆已做好早餐。
她吃了幾口,便趕往醫(yī)院。
明熾夏夫妻早已在病房,同時在場的還有奶奶,以及姑姑明靜。
剛蘇醒的明啟元已轉(zhuǎn)入普通病房,臉色雖還病弱,精神卻不錯。
明疏桐上前輕輕叫了一聲“爸”,俯身關(guān)切地問:“感覺還好嗎?”
自始至終沒看奶奶和姑姑一眼。
這對母女立刻拉下臉來。
老太太當(dāng)即冷哼:“見了長輩都不知道叫人,明疏桐,離家這么多年,越來越?jīng)]禮數(shù)了。你的家教呢?”
竟全然不顧繼子還躺在病床上,就要鬧起來。
明疏桐轉(zhuǎn)頭淡淡一掃,目光清冷:
“奶奶,你和姑姑,既沒養(yǎng)過我、也沒照顧過我,等于陌生人。陌生人之間,不必講什么禮數(shù)。如果你們看不順眼,請出去,不要打擾我爸休息?!?
明靜面色驟變:“明疏桐,怎么和你奶奶說話的?懂不懂尊敬長輩?”
“今天你們是來探病的,不是來管教我的?!?
明疏桐毫不示弱地懟回去,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還有,尊敬長輩的前提是,你們養(yǎng)護(hù)了晚輩,關(guān)愛了晚輩。沒付出就不會有收獲,這點道理三歲孩子都懂?!?
明靜震驚地發(fā)現(xiàn),幾年不見,這個曾經(jīng)乖巧溫馴的侄女,竟像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姐,麻煩處理一下。我不想和她們在爸面前吵架,惹爸不痛快?!?
明疏桐懶得多費唇舌,轉(zhuǎn)身讓熾夏接手。
姐姐的手段,更能讓她們閉嘴。
“奶奶,姑姑,探望的心意到了,請回吧。”
明熾夏立刻上前趕人。
明老太太卻不依不饒地叫道:“我還有事同啟元商量!”
她來到病床邊上,語重心腸地說道:
“啟元啊,既然小桐回來了,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讓她嫁給周家的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什么?
明疏桐吃驚地轉(zhuǎn)頭,這死老太婆跑來竟是來給她安排親事的?
聞,躺在床上的明啟元沉下病白的臉孔,從齒縫間擠出一聲低吼:“出去!我女兒的事,輪不到你來管。滾出去!”
素來好脾氣的明家長子、明大領(lǐng)導(dǎo),極其難得地發(fā)出了怒吼。
明靜面色一僵,忙勸道:“哥,你別生氣,媽也是為了小桐好。小桐現(xiàn)在都三十好幾了,離過婚,流過產(chǎn),現(xiàn)在周家公子還惦著她,這婚事,真是天作之合,萬萬不能錯過……”
這哪是勸,分明是火上澆油。
“我呸,那姓周的,花心大蘿卜一個,屁個天作之合?姑姑,你要這么看得上,讓你女兒嫁過去不是更好?”
明熾夏怒了,強(qiáng)勢上前,把妹妹護(hù)在身后:
“小桐的婚事不用你們操心,不管是我,還是楊錚,都可以幫她安排最優(yōu)質(zhì)、最合適的相親對象,還輪不到你們打她歪主意……出去,馬上,病人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