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話不說,一把抓起陸野的手,頭也不回地往水果店旁的咖啡店沖,甚至顧不上在底樓停留,就怕車子會直接撞進來,而是徑直跑上二樓。
然后,她屏住呼吸往樓下望去——
一輛黑色轎車蠻橫地停在店門口,車門大敞,有人好像已經從車里沖了出來。
噔、噔、噔。
凌亂的腳步聲正沿著樓梯追上來。
她本能地將陸野護在身后,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眼睛死死盯著樓梯口。
然而出現(xiàn)在眼前的,竟是——
阿贊?
此情此景,讓她一時怔在原地。
夢境里的一切,居然沒有發(fā)生!
是她想多了。
那輛車竟是阿贊的?
“陸總,抱歉打擾了?!卑①澾f上文件,“這幾份需要您簽字。”
他特意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帶著不解:
一見到他的車就跑,他什么時候得罪老板娘了?
陸野看了眼驚魂未定、卻還想保護自己的妻子,輕輕將她拉到身旁,先處理起文件。
簽完字,他特意叮囑:“如果沒有特別緊急的事,今天不要再找我?!?
阿贊會意一笑:“明白?!?
拿著文件轉身離去。
陸野這才轉向靠著桌沿、幾乎虛脫的明疏桐。
他走上前,仔細端詳著她蒼白的臉:“剛才跑得那么慌,現(xiàn)在臉色還這么差。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
此時此刻,明疏桐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這個鮮活的男人。
她的目光太過熾熱,竟讓陸野有些招架不?。骸斑@是什么眼神?想把我生吞活剝嗎?
下一秒,明疏桐情難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緊致的肌膚透著生命力——與夢中冰冷僵硬的觸感截然不同。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眼底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
陸野被她這一連串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剛要開口詢問,卻被她猛地抱住窄腰。
他感受到她在深深吸氣,嬌小的身軀甚至還在微微發(fā)抖。
被妻子這樣緊緊抱著,他心中既欣喜又困惑:“明疏桐,告訴我,我不在這三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回抱住她,輕嗅著她發(fā)間的茉莉香。
她的身子完美地契合在他懷中,柔軟得恰到好處。
這份久違的親密讓他沉醉,卻也讓他更加擔憂。
“我……我做了個夢。”
她的聲音帶著暗啞。
陸野沉吟片刻,試探著問:“夢到我死了?”
這該死的推理能力?。?
竟猜得這么精準。
“嗯!”
這一聲回應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哭泣。
陸野感覺到胸前的濕潤,輕輕將她推開些許,果然看到她臉上掛著淚珠。
他既驚訝又心疼,拇指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不過是個夢,怎么還哭上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一根頭發(fā)都沒少……”
他一邊為她擦淚,一邊感受著內心翻涌的復雜情緒。
這個他愛了這么多年的姑娘,終于開始在乎他了嗎?
就因為一個夢,這個一直想要推開他的小女人,現(xiàn)在竟然主動黏著他了。
他突然覺得,這個夢做得真好。
男人唇角揚起溫柔的笑意,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夢都是反的。夢見死了,說明我會長命百歲。不過你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
是啊,那個夢的后遺癥太強烈了。
此刻看著活生生的他,她內心的震動如潮水般洶涌。
人總是在徹底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真正渴望什么。
先前,她以為自己和陸野再無可能,刻意疏遠,強迫自己對他冷漠。
可經歷夢中一劫,她才驚覺,內心深處對他的感情從未消散,只是被刻意壓制。
這些天她反復思量:為什么同樣是分別四年——
江淮活著回來找她,她反而徹底放下了。
可再見陸野,沉寂的情感卻輕易被點燃?
或許是因為,當年江淮“去世”時,是陸野陪她走出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