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靜得可怕,連蟲鳴都沒有。
他沒往主樓去,而是繞到了后院的佛堂。
月光下,佛堂的門鎖得死死的,像一道封印。
他轉(zhuǎn)身回到主樓,助跑兩步,輕松翻上二樓陽臺,從陽臺進入大書房,再繞向明疏桐的小房間。
推開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堆滿雜物,灰塵厚得能寫字。
角落里那張小床,床單泛黃,像是被遺棄了十余年。
隔壁是明熾夏的房間,卻干凈得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掃。床鋪整齊,書桌上還擺著新鮮的百合花,哪怕那姑娘根本不會再來這邊過夜。
陸野的喉結(jié)滾了滾,眼底浮上一層戾氣,一種莫名的心疼塵囂直上,壓得他呼吸一窒。
原來,這對姐妹的待遇,竟是如此天差地別。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下樓,直接闖入男傭人的房間,把睡夢中的人從床上拎起來,聲音冷得像冰渣子:
“我老婆明疏桐呢?”
被驚醒的男傭人嚇得一哆嗦,臉色煞白:“在……在佛堂……”
“那邊鎖著門。”
“對,沒錯,三小姐被鎖在佛堂里頭了……”
陸野的眼神瞬間寒光四射,像一把出鞘的刀:
“鑰匙呢?”
男傭人連滾帶爬地去拿鑰匙。
陸野拿了掉頭就走。
男傭人一看小姑爺殺氣騰騰的,抹了一把臉,連忙上樓,敲響了明靜的房門:
“不好了,不好了,小姑爺跑來了!”
*
另一頭,陸野重新回到佛堂門口,開了門鎖。
門內(nèi)一片漆黑,濕冷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檀香味,像一口被封了多年的棺材。
他打開手機電筒,想把燈打開,發(fā)現(xiàn)沒電,于是光柱直掃佛前,團蒲上空空如也。
再一轉(zhuǎn),角落里,沙發(fā)上蜷縮著一道瘦小的身影。
她把自己抱成一團,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小奶貓,連呼吸都輕得聽不見。
月光從高窗漏進來,堪堪描摹出她的輪廓——單薄的肩胛骨嶙峋支著衣料,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沙發(fā)很大。
她小小一只,那么緊地蜷著,像要把自己藏進骨頭里。
陸野的心臟猛地一縮,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單膝跪地,手掌貼上她的臉。
那觸感冷得像一塊冰,涼到了他心底。
“明疏桐,明疏桐……”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你醒醒,快醒醒……”
他迅速脫下外套,裹住她,將她整個人抱進懷里,想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焐熱她。
明疏桐在哆嗦,睫毛上結(jié)著細小的水珠,像是夢里也在哭。
她恍惚中聽見有人喚她名字,聲音溫柔得像春日里的風。
她喃喃地,帶著哭腔:“江淮,你終于來救我了。我冷死了。江淮,我要冷死了,你快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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