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開見月明。
從二十一歲相識至今,他們終于真正相認(rèn),真正相愛,真正成為彼此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病房內(nèi),江淮將門外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明疏桐的語氣百感交集,難掩激動與欣喜。
陸野的嗓音則溫柔而篤定,帶著些許遺憾,更帶著毋庸置疑的自信——那個曾經(jīng)見到他就極度不耐的男人,此刻心態(tài)竟如此平和。
只因明疏桐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
那句“我現(xiàn)在只想和你出去走走”,已然說明了一切。
此刻,明疏桐的心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的都是陸野。
她已徹底告別了那段屬于他們的、青澀的初戀。
淚水毫無預(yù)兆地滑落,江淮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席卷了全身。
青春散場,愛意凋零。
人生的航道上,他們已換了渡口,變了舟楫。
她找到了新的同行者,而他,被留在了原地。
然而,經(jīng)過與陸野那一番開誠布公的交談,那股盤踞心頭、求死的念頭,竟意外地消散了。
他忽然明白了一個詞:
成全。
二十二歲之前,陸野兩次救明疏桐于危難。
當(dāng)他得知明疏桐心有所屬后,并未爭奪,也未以恩情相挾,讓她為難,只是選擇了默默守護(hù)。
那時,陸野就已經(jīng)喜歡上她了。
這份喜歡,不見天日,卻深沉如海。
陸野說得對,是他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才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jī)。
陸野是那種極具野心和行動力的人。抓住機(jī)會,爭取所愛,他做得無可指摘。
反觀自己,只因求不得,便妄圖放棄生命,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喪失殆盡,如今想來,何其可笑——這無疑是弱者的行徑。
兩相比較,陸野確實(shí)比他更加出色。
那個男人,在沒有遇到摯愛前專注搞事業(yè);遇到后,對方情有所鐘,他便成全,繼續(xù)深耕事業(yè);然后,等待下一次機(jī)會。
他的生活態(tài)度,始終積極而昂揚(yáng)。
而自己呢?
這幾年雖也在工作,心態(tài)卻始終消極低迷。
思緒及此,他又想到了久久。
心情頓時復(fù)雜難。
陸野那般厭惡他,卻將久久養(yǎng)育得如此乖巧懂事,也未曾因陸暖的事,對他實(shí)施報(bào)復(fù)。
這般胸襟,他自愧弗如。
陸野,的確是良配。
明疏桐愛上他,沒有愛錯——她的眼光,終究是好的。
江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在心底,生出對情敵的欣賞。
他長長嘆息一聲,告誡自己:
不能再沉淪下去了。
如今陸野與明疏桐已然復(fù)婚,他們未來很可能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久久終究只是外甥女,他不能讓女兒永遠(yuǎn)叫著舅舅作爸爸。
既然知道了真相,他必須承擔(dān)起應(yīng)有的責(zé)任。
自幼飽嘗父親缺席之苦的他,絕不能讓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
對!
必須振作!
還有陸暖……他傷害了她,卻未能負(fù)起責(zé)任。
來日,他需得好好想想,該如何彌補(bǔ),如何道歉……
他不知自己是否還有愛人的能力,但自己闖下的禍,總要去面對。
如果必要,他會娶她。
哪怕只是為了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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