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肆勾了勾唇角。
“不收?這本身就是一份重要的回禮?!?
“嗯?”青巖不解。
“這說明他們警惕性很高,可能京城那邊有風聲傳來,讓他們暫時收斂?!?
裴九肆眸光銳利,回望了一下王主簿的府邸。
“一個連重金都能推開的主簿,要么是真清廉,但這在黑石關絕無可能,而且那個門房不是說過嗎,大小事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說白了,他就是劉鎮(zhèn)守手底下的一條狗?!?
“他現(xiàn)在不收,不是說他看不上這筆錢,應該是怕這筆錢壞了大事?!?
“他今天的舉動很奇怪,越說明他有問題,他拒了我們的金錠,卻不知,我們已經(jīng)把一根無形的線,系在了他身上。走吧,去市集司,按流程申請我們的藥牌。”
“算了,青巖我自己去市集司?!?
“你親自去查一查這個王主簿,把他祖上三代,姻親故舊,何時來的黑石關,與劉鎮(zhèn)守是何關系,查個底朝天,特別注意,他與京城是否有無暗中往來。”
“明白!”青巖領命。
“另外,替我傳信回京城,給皇兄?!?
青巖領命之后,立刻退了下去。
此時,京城那邊,裴霽坐在書房內(nèi),腿上的薄毯早已撤去。
他正專注地批閱著文書。
自從皇帝因太后的夢境和對他的愧疚,加之裴九肆離京,確實將部分機要事務交到了他手中,美其名曰“協(xié)理”。
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將一枚用特殊火漆封存的銅管放在書桌上。
“王爺,北境密信,稷王親筆?!?
裴霽立刻放下朱筆,拆開銅管,取出紙條。
上面是裴九肆簡潔有力的筆跡:
“北境吏治糜爛,較預期更甚。劉鎮(zhèn)守其仆,王主簿其狼,今拒重賄,異常反常,疑與京中有牽。兄在京,可察嚴黨近期異動,尤注意與北境之資金人事聯(lián)絡。一切安好,勿念。肆?!?
裴霽看完,將密信燒掉,轉(zhuǎn)頭看向站在身后的影。
“北境那邊,王主簿拒了九肆的禮,難道是打草驚蛇了。”
影立刻明白其中關竅。
“屬下立刻去查嚴崇亮及其黨羽,最近有無異常指令發(fā)往北境,或有無來自北境的特殊消息。”
“嗯。要快,記得一定要隱秘。”
影剛準備離去,裴霽突然叫住了他。
裴霽沉吟道,“對了,另外讓諦聽盯緊戶部兵部所有與北境錢糧軍械,人事調(diào)動相關的文書,看看有無指向黑石關的異常?!?
“是!”
黑石關,數(shù)日后。
青巖風塵仆仆地歸來,帶回了調(diào)查結(jié)果。
“公子,查清楚了,王主簿名喚王德貴,并非黑石關本地人,是十年前由時任吏部文選司郎中舉薦,調(diào)任至此,他與劉鎮(zhèn)守是連襟,其妻妹嫁給了劉鎮(zhèn)守做續(xù)弦?!?
裴九肆眼神微冷,“果然盤根錯節(jié),與京城的聯(lián)系呢?”
“明面上,他與舉薦他的那位郎中早已沒什么往來。但是,”
青巖湊的近了些,“屬下買通了王宅一個負責采買的下人,得知約莫半月前,王主簿曾收到一封從京城來的信,沒有落款,火漆是普通的朱紅色。他看完后,在書房獨自坐了很久,隨后那封信就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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