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干澀,帶著壓抑的火氣:“師尊!弟子居所!”
“居所怎么了?”
江凌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是有地方睡嗎?破是破了點,總比露宿山頭強吧?為師當(dāng)年沒入宗那會兒,住的還是山洞呢!”
“那不一樣!”
華云天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胸膛更加起伏。
“弟子居所年久失修,多處漏風(fēng)漏雨,這也就罷了,如今新入門的……哼!”
他顯然對那幾個凡俗弟子很是不屑提名字。
“張鐵牛、許麻子之流,竟要與弟子同室而居,鼾聲如雷,汗臭熏天!
更有甚者,那許麻子手腳不干凈,窺探弟子之物。
此等環(huán)境,如何清修?如何夯實根基?!”
他字字鏗鏘,帶著不容置疑的質(zhì)問。
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想他前世渡劫大能,何時與這等凡俗粗鄙之人擠過一間陋室?
若非父親強行將他塞進這破落宗門,若非他此刻修為盡失需從頭開始。
若非頭頂上的仙陣……
他強忍著拂袖而去的沖動。
江凌當(dāng)然知道那些破房子什么德行。
太始宗破敗多少年了都沒招到弟子,留幾片瓦就不錯了,哪有心情去修繕房屋。
不過,華云天這犟種的倔勁上來,確實有點煩人。
“嘖!”
江凌咂咂嘴,眼珠子一轉(zhuǎn),懶洋洋地開口:“修?說得輕巧。修房子不要錢?推到重建更是個無底洞。
為師窮啊,窮得叮當(dāng)響,就靠你爹……呃,和宗里的自產(chǎn)自銷過日子?!?
他差點說漏嘴。
華云天臉更黑了。
正要反駁宗門剛收了華老爺一大筆拜師禮,卻見江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在他那破破爛爛的儲物袋里摸索起來。
“不過呢……”
江凌拉長了調(diào)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念在你一片向道之心,為師這里倒是有一份好東西給你?!?
他摸索了半天,終于掏出來兩樣?xùn)|西。
一張泛著淡淡靈光,材質(zhì)奇特的卷軸,以及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
卷軸古樸,上面隱約可見精細的建筑線條。
布袋口敞開,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銀子,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兩。
江凌像丟垃圾一樣,把卷軸和錢袋扔給華云天。
“這是弟子精舍的建造圖紙,照著這個修。錢嘛,為師先給你一百兩,不夠的……”
他的眼神在華云天身上那件用料考究的錦袍上溜了一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為師相信你自有辦法。畢竟,咱們太始宗,講究的就是一個自力更生嘛。這也是對你心性的一種磨礪,為師看好你哦!”
江凌說完就重新躺回椅子,渾身散發(fā)著別再來煩我的抗拒氣息。
華云天:“?。?!”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圖紙和那可憐的一百兩銀子,再抬頭看看躺椅上那個一臉無賴相的江凌,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感直沖天靈蓋!
他感覺自己像吞了一只蒼蠅,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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