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溫柔地籠罩著面麻家的庭院。
暖黃的燈光透過落地窗，在鋪著深色絨毯的客廳里流淌，還有一種難以喻的、新舊交織的微妙氣氛。
客廳一隅，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漩渦玖辛奈端坐著。
她已換下了那件深灰披風(fēng)，穿著她生前常穿的墨綠色長裙，勉強(qiáng)遮住了穢土之軀的灰敗，但臉上和手臂上那些蛛網(wǎng)般的黑色裂痕依舊清晰可見。
她坐姿端正，帶著一種屬于母親輩的天然氣場，那雙帶著灰色光暈的眼睛正饒有興致地、充滿善意地打量著對面沙發(fā)上的少女。
此刻，宇智波光微微低著頭，雙手有些局促地交疊放在膝蓋上，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先前在緣廊上那副清冷審視，甚至帶著點(diǎn)不悅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整個人縮在沙發(fā)里，像只誤入陌生領(lǐng)地，被主人家注視而顯得有些慌亂的小貓。
面對玖辛奈那毫不掩飾，充滿好奇和善意的打量目光，她只覺得臉頰微微發(fā)燙，連耳根都有些紅了。
面麻端著一個果盤從廚房走出來，里面是洗得水靈靈的蘋果、橙子和幾串晶瑩的葡萄。
他將果盤輕輕放在沙發(fā)前的玻璃茶幾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然后，他極其自然地走到宇智波光坐的那張長沙發(fā)旁，挨著她坐了下來。
沙發(fā)微微下陷，兩人的手臂幾乎碰到了一起。
宇智波光身體瞬間繃緊了一瞬，感受到身邊傳來的熟悉體溫和氣息，那份無措感奇異地消退了些許，但心跳卻似乎更快了。
她悄悄抬眼瞥了一下身邊面麻平靜的側(cè)臉，又飛快地垂下眼簾。
“吃點(diǎn)水果?！泵媛槟闷鹨粋€蘋果，用小刀靈巧地削了起來，動作流暢自然，仿佛沒察覺到空氣中那微妙的張力。
玖辛奈的目光在對面并肩而坐的少年少女身上來回掃視了幾圈，灰敗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種極其滿意，甚至帶著點(diǎn)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牽扯著臉上的裂痕，卻依舊溫暖得如同化開的春雪。
“光醬，這樣稱呼你可以誒吧?！本列聊蔚穆曇魩еL輩特有的親切和好奇：“你是木葉宇智波哪一支的呀？我跟你們族長夫人美琴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呢！”
她興致勃勃地提起故人，似乎想拉近關(guān)系。
畢竟她的意識還停留在死前那一刻，剛為人母，現(xiàn)在孩子都談戀愛了。
所以玖辛奈也有點(diǎn)緊張，思索著該如何與兒媳處理好關(guān)系，畢竟無論是她還是水門，都是孤兒，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yàn)。
“我…”宇智波光剛想回答，卻被身邊的面麻平靜地打斷了。
“媽，光她不是木葉的宇智波。”面麻將削好的一小塊蘋果遞給光，后者下意識地接過，指尖碰到了他的指尖，又是一顫。
“??？”玖辛奈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腦袋微微歪向一邊，露出了一個極其困惑的表情，仿佛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木葉的？那…”
面麻將削好的蘋果整個遞給玖辛奈。
雖然穢土轉(zhuǎn)生嘗不到味道，但玖辛奈還是保留著生前的習(xí)慣，接過了兒子遞過來的蘋果。
面麻拿起一個橙子慢條斯理地剝著，語氣平淡地介紹起來：“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她的年紀(jì)，大概有三百多歲了?！?
咔嚓。
玖辛奈手里剛接過的那塊蘋果似乎要掉下去，她趕緊又握緊了。
但她的表情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那雙帶著灰色光暈的眼睛瞪得溜圓，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徹底宕機(jī)了。
“三…三百多歲？！”玖辛奈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充滿了難以置信，目光再次聚焦在對面那個看起來最多十五歲的清冷少女身上，仿佛在看什么史前怪物。
“嗯?！泵媛閯兿乱话瓿茸?，自然地遞到還有些懵的光嘴邊。
光下意識地張開嘴含住，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彌漫開，才讓她從“三百歲”的沖擊中稍微回神，臉頰卻更紅了。
面麻繼續(xù)解釋，聲音在溫暖的客廳里清晰流淌：“她是戰(zhàn)國時代的人物。因?yàn)閷?shí)力太過強(qiáng)大，被當(dāng)時的千手一族、猿飛一族，還有我們漩渦一族，聯(lián)手封印在了渦潮村的某個遺跡深處。封印持續(xù)了三百多年。后來我去渦潮村尋找漩渦一族的遺產(chǎn)，無意中解開了她的封印。”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光：“所以，她和現(xiàn)在的木葉宇智波，關(guān)系不大。”
玖辛奈靜靜地聽著，臉上的震驚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混雜著理解和疼惜的光芒。
她看著宇智波光那張清麗臉龐，看著她眼中那偶爾閃過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疏離與孤寂。
忽然覺得，她和面麻好像啊……
“原來…是這樣…”玖辛奈喃喃道，聲音帶著濃濃的嘆息。
她猛地站起身，在宇智波光有些錯愕的目光中，幾步繞過茶幾，張開雙臂，不由分說地將這個“三百歲”的少女用力抱進(jìn)了懷里！
冰冷而帶著塵土氣息的懷抱并不溫暖，卻異常用力和堅定。
“可憐的孩子…”玖辛奈的聲音在光的耳邊響起，帶著母性的溫柔和心疼。
“一個人…被關(guān)在那種地方那么久…一定很孤獨(dú)吧？”她輕輕拍著光的背，動作小心翼翼卻充滿真誠。
“不怕不怕，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面麻這小子要是敢欺負(fù)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教訓(xùn)他！”
“噗！”正在喝水的面麻差點(diǎn)嗆到，一臉無語地看向自己老媽。
他想起了在“限定月讀世界”里的玖辛奈，也是那般火爆脾氣，惹了她，可是會被狠狠收拾的，連老爹水門都救不了他。
而被緊緊抱住的宇智波光，身體僵硬得如同木雕。
穢土轉(zhuǎn)生的玖辛奈，懷里冰冷，但那話語中傳遞過來毫無保留的接納和溫暖，卻像一股灼熱的暖流，瞬間填滿了她的心房。
三百多年的封印生涯，獨(dú)自在黑暗中醒來的茫然，融入新時代的隔閡…
無數(shù)復(fù)雜的情緒翻涌上來，讓她鼻尖發(fā)酸。
她僵硬的手臂，慢慢地，試探性地，輕輕回抱住了玖辛奈的腰，將臉埋在那帶著塵土氣息卻無比安心的懷抱里，悶悶地“嗯”了一聲。
這是她數(shù)百年來，除了面麻以外，唯二感受到的如此純粹，不帶任何目的的關(guān)懷。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溫馨。
面麻看著這一幕，湛藍(lán)色的眼底也掠過一絲柔和。
“好了好了，”玖辛奈松開光，灰敗的臉上滿是笑容，拉起她的手。
“別傻坐著了！陪我去廚房！讓面麻自己看電視去！我們娘倆說說話！”她不由分說地把還有些懵的光拉了起來，朝廚房走去，留下剛拿起遙控器的面麻獨(dú)自在客廳。
廚房里很快響起了水流聲，鍋碗瓢盆的輕碰聲，以及玖辛奈興致勃勃的說話聲。
“光醬，這個冰箱好大??！能放好多好多東西吧！”
“嗯…這是前段時間買的新產(chǎn)品。”
“哇！這個灶臺！不用生火？？”
“電熱爐…現(xiàn)在很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