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入喉,蘇沐感覺自已真的有點醉了。
不是那種頭暈目眩的醉,而是一種渾身輕飄飄的的愜意。
他扶著還有些腿軟的虞念瑤坐下,女孩剛一沾到椅子,就立刻把頭埋得低低的。
兩人的手還無意識地碰在一起。
蘇沐能感覺到,虞念瑤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撓一下,又飛快地想要抽走。
他下意識地一握。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卻沒再掙扎,任由他握著。
氣氛膠黏膠黏的。
“嘿~~!”
一聲嘹亮而悠長的吶喊,猛地傳來,把蘇沐嚇得一個激靈。
這搞啥玩意兒?
他循聲望去,只見那個來自內蒙的壯漢貝陽,敞開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扯著嗓子開始呼麥。
是蒙語。
那歌聲低沉、渾厚。
“濃濃烈烈的奶酒啊,蜷在瓶里的小綿羊!”
“兄弟朋友們痛飲吧,灌進肚里的大老虎!”
“我們的歌聲美,嘿!”
“干了這一杯,嘿!”
.......
歌聲豪邁,瞬間點燃了全場!
一群糙漢子科研員跟著節(jié)奏拍手叫好,氣氛比剛才起哄交杯酒時還要熱烈三分!
蘇沐哭笑不得,他湊到潘立誠身邊,壓低聲音問。
“潘總工,這是……什么情況?”
潘立誠臉上露出一抹“你小子要倒霉了”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解釋道:
“貝陽同志來自大草原,這氣氛一上來,就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要高歌一曲了。”
他頓了頓,拍了拍蘇沐的肩膀。
“這可是專門為貴客唱的歌。”
“等會啊,你可得好好陪他喝幾杯?!?
現(xiàn)在,才是真正的總攻時刻!
內蒙第一麻醉師親自出馬,就從來沒有人能清醒著堅持到熱菜上桌!
蘇沐聽得眼皮直跳,小聲嘟囔:“不喝行不行啊?”
他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貝陽。
好家伙。
目測一米九的身高,體重絕對超過兩百斤,那胳膊比虞念瑤的腰都粗。
跟這種體格的人拼酒,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潘立誠故意板起臉,開玩笑說:
“蘇沐同志,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們貝陽同志的祝酒歌,可不是白唱的。”
“你不喝,他可是會打人的??!”
蘇沐:“……”
得。
喝就喝吧。
果然,貝陽一曲唱罷,引來滿堂喝彩。
他豪邁地大笑幾聲,直接從旁邊的箱子里拎出兩瓶還沒開封的茅臺,“刺啦”一下撕開包裝。
他一手一瓶,大步流星地朝著蘇沐走來。
虞念瑤緊張地攥緊了蘇沐的衣角,小聲說:“蘇沐哥哥,要不……我再幫你?”
蘇沐差點沒笑出來,捏了捏她的手。
“行了,你歇著吧,再讓你喝,我今天晚上就得背你回去了?!?
說話間,貝陽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
他把其中一瓶茅臺“砰”地一聲放在蘇沐面前的桌上,動作粗獷,震得盤子里的花生米都跳了起來。
“蘇沐同志!”
貝陽聲如洪鐘。
“我貝陽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但你,絕對算一個!”
“是你,把咱們華國的科技,硬生生往前推了一大步!讓我們這些天天在戈壁灘吃沙子,在實驗室熬大夜的科研狗,看到了盼頭!”
“啥也不說了!我敬你!”
他擰開瓶蓋,對著瓶口,仰頭就準備吹。
“我干了,你隨意!”
這話說得敞亮。
我干完,你喝多少是你的心意,不強求。
可話是這么說,在場所有人都盯著蘇沐。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把蘇沐捧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這時候要是真就抿一口,那干脆去隔壁小孩那桌坐著得了。
蘇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