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李世民再活上數(shù)年,晚年怕是比漢武帝、比大唐后世子孫中那位有著盛名卻晚節(jié)不保的李隆基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隆基這位大唐天子是在該死的時候沒死,而唐太宗李世民是在該死的時候剛剛好就沒了。
否則,帝王一旦昏庸起來,對一個國家的影響毫無疑問是巨大的。
等朱標離去,朱元璋和馬皇后走在一起,拍著馬皇后的手,大為感慨,既有欣慰,又有諸多無奈地道:“標兒如今對咱也有瞞著的事兒了,算是件好事。
身為帝王,雖說在咱朱家有不同,但對誰也終不可全信,即便是對陸羽那混小子,加以千古之信任,該防備的也是要有的。”
馬皇后張了張嘴,也沒開口繼續(xù)說,只因皇家的事,家事便是國事,許多事掰扯不清,只是內心也多了幾分不安。
對于陸羽這后輩。
她這婦人家也是極為了解的,卻是比那開國功臣韓國公李善長還要滑溜,見勢不對便縮起頭來安安穩(wěn)穩(wěn)待著,可不傻。
想到這里,馬皇后才幽幽一笑:“倒也難怪他陸羽樂意娶上那么多的嬌妻美妾,恐怕走的卻是李善長的路子?!?
對于這事,朱元璋裝聾作啞。
他這個當太上皇的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說得少了,對不住陸羽;說得太多了,又對不住他朱家,對不住剛剛離去沒多久的朱標,才是真的左右為難。
回到武英殿,朱標將殿內的幾位大學士召來,審視的目光、溫潤的面龐、平和的語氣:“你們覺得朕如何?可是那過河拆橋之人?”
朱標直抒胸臆問道。
而此話卻是將面前的大學士們嚇得不輕。
武英殿大學士齊泰說道:“陛下乃是圣明之君。洪武至今,建國多年,國朝國力蒸蒸日上,社稷平穩(wěn),治下也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yè)?!?
“我等臣子能侍奉陛下于今朝,自是心中感激萬千,又豈會有這般防備之意?”
“還請陛下明鑒?!?
東閣大學士黃子澄深吸了口氣,在方才齊泰說話的這會兒。
他也逐漸緩過神來:“我大明向來廣開路、重視實學,百姓勤于地方實務,為此才可興建我大明天下?!?
“陛下仁德,群臣能同陛下共朝,已是心中欣喜萬分,又豈會有那不安之心?”
他是兩位大學士。
朱標的心腹一前一后開口,也是表明臣子之意。
可朱標卻是悠悠一笑。
只因如今的黃子澄等人,同那東宮之時亦有所分別,對于他這君王多了幾分發(fā)自心底的敬畏,敬畏多了,自然也就有了惶恐之后的防備。
莫看方才的話說得極其漂亮,可朱標的心頭卻也明鏡一般。
不過倒也能理解,尋常臣子怎能同先生媲美?
怕是古往今來也就只有先生一個臣子,才能讓他們這些君王放心,乃至將身家性命也都托付,自不是一般的臣子能夠做得到的。
朱標心頭無懼,一片安然。
……
陸家之內。
此時陸羽和劉伯溫、李善長他們三個“狐貍”之間的交談,許多話放在臣子的角度,甚至都有些大逆不道了。
“雖然不得不承認,但必須承認的是,你小子功高蓋主就在今朝。哪怕如今什么都不做,可這天下的實學學子依舊能將你推到那當世圣人之位。”
李善長倚老賣老,卻說的都是對陸羽下半生的指點之,所以陸羽聽得聚精會神,無比認真。
“所謂帝王之心,繁復多變,深不可測?!?
“沒錯,當今的陛下、曾經(jīng)的太子賢名遠揚,對你更是敬重萬分,可伴君如伴虎,又豈能那般好揣摩?”
“前朝之事、史書前車之鑒,還有我們兩個老家伙的一番過往,想必你小子心中早就有所思量,如今也該有所決斷了?!?
話到尾聲,李善長卻不想再多說。
只因似乎也明白陸羽心中早已有些計劃,否則又豈會將他們二人找來,演出當下這一番好戲?
劉伯溫話到此處,也想到了這一步。
一時間,兩個老家伙灼熱的目光看向陸羽,等著他的說辭。
陸羽尷尬一笑,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拉拉筋骨,面前的兩個老家伙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他才嘿嘿一笑。
“還能如何?不過是學那古時的圣人周游列國罷了。
如今天下便是那春秋戰(zhàn)國年間,而海外分封的藩王屬地,便是那列國之分。
孔圣人周游列國,如今在這大明朝,也合該有我這個當世實學圣賢,去這天下好好走走、看看?!?
“如此離了這洛陽新都、離了這大明,想來便也能有一方安然之地?!?
陸羽徐徐說道,走的卻正是李善長還有方才劉伯溫他們二人給出的路子。
只因憑借他們三人的無雙智慧,能想到這辦法已然是最優(yōu)解了,余下的哪怕往前再小小走一步,都是千難萬難。
“打算先去何處?高麗還是安南還是琉球?若是高麗的話……”
李善長正經(jīng)話還沒聊上幾句,這老家伙還真不要臉,厚顏無恥地對陸羽提出了要求,就差直接拿出一份清單來。
“高麗的女兒家最為艷美,身姿曼妙柔軟。
哪怕眼下高麗已為我大明所有,可終究還是不太方便。
待來日你小子重回大明之時,可得好好帶上幾位貌美女子到韓國公府,老夫也定會善待她們?!?
劉伯溫白了李善長一眼,正欲開口,陸羽瞠目結舌的目光幾乎瞬間朝他看去。
“不會?誠意伯、青田先生居然也好此道?”
陸羽不敢相信地大聲質問。
李善長迎娶數(shù)十房姬妾之名早已傳遍大明天下、五湖四海,可劉伯溫就不一樣了,對方好歹也是一方謀士。
怎么也能有如此念想?
著實讓人有些心驚。
輕輕咳嗽幾聲,劉伯溫老臉不由得一紅:“可并非是為了我這糟老頭子,而是為了家中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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