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急了,騰地站起身來,指著程煜剛想發(fā)作,空姐卻走了過來。
“這位女士,請您坐好,我們的飛機(jī)馬上就要起飛了。”
空姐很客氣的對那個女子說到。
女子張了張嘴,顯得很是郁結(jié)難平,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畢竟她跟程煜之間連沖突都算不上,找空姐解決,好像半點意義都沒有。
扭過頭,狠狠的瞪了程煜一眼,女子悻悻的坐回到座椅上。
頭等艙里,再度爆發(fā)出一陣笑聲,雖然都是低著頭輕笑,可落在女子耳朵里,卻無異于是一種紅果果的嘲諷。
雖然知道對抗群體不智,但是這種時候,女子終究逃不過面皮發(fā)緊。
咬著牙,臉色酡紅,女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一句:“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不許笑……”
可是,笑聲只會更大。
女子氣極,卻也只能再度瞪了程煜一眼。
乘務(wù)長看出不對,連忙走了過來,含笑說道:“有沒有哪位愿意跟這位女士換一下位置的?”
在她看來,只要把程煜和這個女子調(diào)換開來就可以了,不然的話,即便是飛機(jī)上了天,這倆人之間肯定還會有唇槍舌劍,這樣,整個頭等艙就不得安寧了。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站起身來,面色冷峻的沖乘務(wù)長點了點頭,準(zhǔn)備走向程煜和那個女子的位置。
他身邊鄰座的也是一名男子,頓時臉色一變,苦笑著說:“你倒是愿意換啊,可我不愿意啊?!?
男子扭臉看了他一眼,對乘務(wù)長說:“我還是跟這位先生換一下位置吧。”
的確,這個時候,只有跟程煜換位置才是最佳選擇。
一來這個女子顯然是個很夾生的人,乘務(wù)長就算是好意,想安排個人跟她換位置,把她和程煜隔開,但女子未必愿意挪動她的屁股。
二來,無論把這個女子換到誰旁邊,只怕跟她鄰座的人都不會太舒坦,至少心里會別扭,畢竟這女子幾乎已經(jīng)成了頭等艙這八位乘客的公敵了。
但是這名男子跟程煜換,就徹底避免了這些麻煩,只要他能足夠沉得住氣,不搭理那個女子,至少這趟飛行還是可以很順利的完成的。
乘務(wù)長趕忙也走到程煜面前,低聲道:“先生,您看您跟那位先生換個位置行不行?”
程煜笑了笑,他當(dāng)然知道機(jī)組是為了避免接下去的麻煩,于是便點了點頭,說:“好?!?
拿了隨身的東西,程煜彎下腰拎起自己的鞋,站在了過道上。
跟前排的男子錯肩而過的時候,程煜低聲說:“謝謝?!?
男子依舊面色冷峻,不茍笑的說:“應(yīng)該的?!?
程煜點點頭,他對這名男子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判斷,這顯然就是隱藏在乘客當(dāng)中的乘警,否則,誰在這種時候會愿意招惹那個女人?
而且,一句應(yīng)該的,表明此人是代表了機(jī)組的身份,這就更加說明問題。
換到前排坐下,之前苦笑的那名乘客對程煜友善的一笑,低聲說:“還好是跟你換,要是把那個女人換過來,我只會跟她吵得更兇。”
對此,程煜也不想再生波瀾,于是僅僅只是報以一笑。
系好了安全帶,程煜也就閉上了眼睛假寐,很快飛機(jī)便滑行起來,然后直上云霄。
可能也感受到了頭等艙里幾乎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輕視,女子一路也是氣呼呼的,但倒是沒再找事。
飛機(jī)還沒完全停穩(wěn),她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對空姐的提醒置若罔聞的從行李架上把自己的行李取了下來。
等到艙門剛剛打開,女子就急不可耐的邁腿朝著門口走去,經(jīng)過程煜身旁的時候,還丟下一句:“沒風(fēng)度的小子,欺負(fù)女人算什么本事!”
程煜愕然,不由輕笑搖頭,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著就欺負(fù)這位了,難不成兩個陌生人之間,也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才叫有風(fēng)度么?
跟這樣的人也沒什么可計較的,程煜也不著急,等到頭等艙的人幾乎都到了艙門口,他才慢吞吞的站起身來,走到后排原本屬于自己的位置那里,去取放在行李架上的包。
這么一耽誤,后邊經(jīng)濟(jì)艙的乘客,有不少人就已經(jīng)擠到了前方,占據(jù)了過道,倒是把程煜堵在了兩排頭等艙座位之間。
好在程煜不著急,也就耐心的等著。
可他有耐心,不意味著飛機(jī)下邊的其他人有耐心。
這趟航班起飛的時候,是直接從檢票口登的機(jī),但到了寶安機(jī)場,卻是需要乘坐擺渡車回到到達(dá)樓。
而頭等艙的乘客,是有單獨的一輛小巴士把他們直接送走的,現(xiàn)在還缺少程煜這么一位乘客,司機(jī)當(dāng)然不可能開車。
車?yán)锏某丝拖嗷σ曋?,有人小聲嘀咕:“怎么還有人沒上來?”
女子對程煜的印象可謂極深,一共就八個人,她一眼就看出是程煜還沒上車。
“就是啊,搞什么嘛,飛機(jī)上倒是把頭等艙能享受的全都享受了一遍,不知道頭等艙的擺渡車是一輛單獨的車么?怎么還不下來,是難得坐一次頭等艙,所以想在飛機(jī)上多待會兒,好值回票價么?”
女人尖刻的話語,一下子引起了車內(nèi)其他乘客的注意,大家這也才意識到,還沒來得及上車的就是剛才跟這名女子發(fā)生小口角的程煜。
很是默契的,大家都沒有接茬,雖然他們也對程煜遲遲不下機(jī)感到有些著急,但這個女子明顯是帶著情緒,夾帶了私貨的,誰也不愿意附和這樣一個人的指責(zé)。
女子見沒人理她,依舊喋喋不休:“司機(jī)啊,你去催催啊,這么多人等他一個,我們沒事情的么?大家都很忙,為了他一個人,耽誤這么多人的時間,你們機(jī)場不管管的么?”
司機(jī)回頭看了女子一眼,思考了一下,用帶有濃濃嶺東口音的普通話說:“介位女系,不要著急啦,可能系被后邊的乘客堵住了啦,很快就可以下來的?!?
女子依舊不依不饒,好在這時候,站在舷梯下方的工作人員也發(fā)現(xiàn)了還缺少一名頭等艙的乘客,于是便跟舷梯上方的空姐交流了一下,空姐掌握了一下隊伍的秩序,讓程煜先行出了艙門。
程煜剛邁腿上車,女子刻薄的聲音再度出現(xiàn)。
“搞什么嘛,這么多人等你一個,你一個人浪費了我們每個人五分鐘,我們七八個人加在一起那就是三四十分鐘了?!?
程煜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您還是位小學(xué)教師啊?!?
“你才是小學(xué)教師呢……”女子氣憤的反駁,但突然意識到,小學(xué)教師好像也不是什么罵人的話,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程煜已經(jīng)坐下來了,司機(jī)也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子,女子卻是憤怒的指著程煜,厲聲道:“你什么意思?”
“哦,沒什么,就是邏輯感人而已,我的確晚到了幾分鐘,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我表示抱歉。但您非得說我這是浪費了大家三四十分鐘的時間,未免有些不講理了。畢竟,時間這種東西,是無法相互傳遞和贈予的?!?
女子還想再說什么,可司機(jī)卻一腳油門,車子猛然前沖,女子一個趔趄,摔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車廂里,又一次傳出幾聲輕不可聞的笑聲,女子越發(fā)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你們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一個人晚到,耽誤了我們大家的時間,我說他難道不對么?”
終于,有人開了口:“幾分鐘而已,大家都不介意,你介意的話,就說你自己好了,別沒事把大家都給帶上。而且,就算這位先生沒有晚到這幾分鐘,我們到了到達(dá)樓,也還是要等行李的?!?
“就是,人家都已經(jīng)道歉了,還要怎樣?”
“出門在外的,大家都謙和點兒,沒必要錙銖必較……”
……
一番話,七嘴八舌的,女子倒是成為了被所有人孤立的那位。雖然一肚子氣,但也著實無法再多說任何了。
車子很快到了到達(dá)樓,眾人下車,也就各自前行,再無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