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雖然咱們掌握的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充分,足以定這幫害群之馬的罪了。
但是,畢竟咱們專案組成立都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上頭也沒給我們?nèi)魏螇毫Α?
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工作做得再細致一點,務必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
不過諸位同志不用擔心啊,同志們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
今天又是周末,諸位就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剩下的工作呢,就由我們這些昨天睡飽了的人來做?!?
老卞環(huán)視全場,發(fā)現(xiàn)會議室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畢竟也是從基層干上去的人,老卞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他微微一笑,說:“移交檢察院那邊,咱們不著急。
檢察院的同志也要休息么,今天周六,明天周日,我看咱們在沒有上峰壓力的情況下,就不要給兄弟單位找麻煩了。
咱們也正好趁著這兩天把案情和證據(jù)做的再瓷實一些,等到周一的時候,咱們再一起跟檢方的同志一起,把這幫人給移交過去?!?
老卞明白,他這會兒推三阻四的不肯把案子移交到檢察院去,而且還讓在座的都回去休息,那么剩下的人,可就全都是從省廳下來的人了。
這些人也怕老卞會把功勞全搶了,到時候他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雖說這個案子還真是老卞那邊的人功勞比較大,前期工作已經(jīng)做到只需要他們上門抓人然后突擊審訊拿到口供的程度了,實物證據(jù)老卞那邊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但是,這幫人畢竟跟著忙前忙后,又是抓捕又是審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要是在臨門一腳的時候,被老卞把功勞獨占了,大家肯定也不那么滿意。
但是老卞這么一說,這些人就全明白了,老卞是想替他們把最后這點掃尾工作給做了,也沒打算搶他們的功勞,既然是要等周一才移交檢察院,那么他們之前那點小心思就全都不存在了。
副組長略有些赧然的站起身來說:“這些細碎的掃尾工作怎么能讓卞局做呢,我們還沒太累,我們做完再回去休息也沒問題?!?
“呵呵,咱們就不要推來搶去的了,我呢,大家應該也有所了解。
以前我也是市局刑偵隊的,后來才被調(diào)到廳里,這些年一直有心重回一線崗位,可始終被放在對外聯(lián)系上。
不久前好不容易回來了,但跟你們這些真正的一線成員還是沒法比。
不是大案要案廳里不會介入,我覺得自己簡直都快要忘記一線警員辦案的很多程序了。
所以這次,我就給大家當個保姆,托個底,最后這點工作就讓我好好熟悉一下一線辦案是怎樣的一個流程。
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在局里等著大家,咱們周一匯總完畢之后,將這幫不法之徒移交檢察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也就不再多,在副組長一聲令下過后,眾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而老卞,則是直接去了戶籍那邊,詢問之前那張照片的進展。
可是今天是周六,雖說照片發(fā)過來之后,值班人員立刻聯(lián)系了正在休息中的負責戶籍檔案的警官,可等她趕到市局,甚至比老卞進門還晚了一些。
這張照片又足夠沒頭沒腦,連個具體的方位都沒有,就等于是要在全國十幾億人口當中進行匹配。
當然,這可以去除掉一半的女性,以及不滿十八周歲的少年和兒童。
可即便如此也有好幾億人需要逐一比對,哪怕計算機的運算能力再強,也不是這短短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能夠得出結(jié)果的。
而且老卞在發(fā)送這張照片的時候,有個先入為主的印象,他總覺得,既然這個人現(xiàn)在就在吳東,并且程煜是懷疑他跟程廣年的案子有關,那么這個人很可能本身就是江東省人。
所以,他告訴那邊的警員,先從江東省的居住人口開始進行比對。
包括流動人口,江東省足足有近億人口,光是這部分人口,就不是半小時能比對出來的。
好在老卞也不是太著急,他一手太極,把移交檢察院的時間定在了周一,這就有接近四十八小時的時間可以進行詳盡的比對,是以他干脆就留在戶籍那邊,泡了杯茶陪著那位警官一起坐著。
程煜離開醫(yī)院,原本是想著如果老卞起得早,這會兒可能都已經(jīng)有一些眉目了,自己也可以約他見面談一談。
可老卞那會兒剛起床,程煜也知道急不來,下樓上了自己的車之后,倒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去了。
在車里坐了會兒,程煜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照片上那個男人是東北那邊的口音,而且口音不太重,高一鳴當時分析說很可能是黑龍江或者內(nèi)蒙古的,畢竟遼吉二省的口音是比較重的,這件事他倒是沒跟老卞說,這無疑會增加老卞排查的難度。
于是,程煜又給老卞打了個電話。
老卞聽到手機響,一看是程煜,以為他是著急了,自己這邊也的確有些尷尬,便放下茶杯,匆匆離開了辦公室,站在走廊里才接聽了程煜的電話。
電話一通,老卞就說:“程少,抱歉。
今天呢,是周末,戶籍這邊的同志休息在家。
我也是接到您的電話,才把照片傳到局里,然后又找來了戶籍這邊的警員,這會兒還在排查江東省的人口。
不過您放心,我已經(jīng)……”
程煜直接打斷了老卞的話,說:“卞局,也怪我沒把話說清楚。
我不是催你出結(jié)果,而是想告訴你,照片上的那個男人,說的是東北口音,而且是比較接近普通話的那種口音。
我個人懷疑,這個人很可能是黑龍江或者內(nèi)蒙的人。
我建議,你只需要先排查這段時間的省內(nèi)流動人口,畢竟這個人是外地人,來了吳東肯定要找個地方住。
現(xiàn)在飛機、火車以及酒店都是實名制,這個范圍應該能縮小很多。
如果這些都查不到,那就集中在內(nèi)蒙靠近東北那邊,以及黑龍江這個省進行比對排查?!?
老卞一聽,心說自己還果然弄岔了,于是也趕忙說:“程少您提供的這個線索太重要了,這能減少很多的工作量。
這樣吧,我立刻就讓戶籍那邊集中排查四十天內(nèi)吳東的流動人口狀況,如果沒有,就排查一個月內(nèi)江東省的流動人口狀況。
再沒有,再按照您說的去查黑蒙二省?!?
“好。辛苦了?!?
“沒事沒事。有什么情況,我及時跟您通氣?!?
程煜剛準備掛斷電話,又想了想,說:“等等。卞局,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
“您說。”
“你昨天不是跟我說了么,有三條跟賓利有關的零部件銷售記錄。我想啊,如果說這個男人真的跟我父親那件事有關,保不齊從那個團伙那邊,能找到突破口。把照片給他們看一下,就說要摸查買家的信息……”
老卞一聽,猛地一跺腳,說:“哎呀,我怎么把這一點給忘了?!?
“其實我也是剛想起來,之前我們一直認定那個團伙很少采取見面的方式進行交易,所以都沒想過這幫人有可能會認識照片上那個男人。
我這么說,也就是隨口一問。
畢竟,即便不認識,或許也能讓他們想起曾經(jīng)有個東北口音的人找他們買貨,那么或許能更直接的找到那個男人的聯(lián)系方式,隨后確認身份就比較容易了。”
老卞連連點頭,說:“好,我這就去提審那幫人?!?
掛了電話,老卞急匆匆的喊來自己的警員,開始提審那幫人。
連夜審訊,那幫人早就疲憊不堪,原想著該交代的交代了,總能讓睡覺了吧?
可沒想到,這剛閉上眼還沒幾分鐘,那邊又來人喊出去一個,問干嘛,回答他們的就是兩個冰冷冷的字眼:提審!
這幫人簡直就要崩潰了,一個個哭天喊地,說自己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再提也毫無意義。
其結(jié)果,當然是警員的一句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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