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吱吱嘎嘎的被推開,外邊傳來了一陣交談的聲音。
薛晴猛地站起身來,笑著說:“我外公回來了?!?
但很快她又皺起了小眉頭,埋怨的說:“我都跟外公說了程少您今天會來,他怎么還把人領(lǐng)到家里來聊天了。”
一溜兒小跑,薛晴跑出了客廳,直奔大門而去。
程煜此刻也站起身來,心中微微嘀咕,難道薛晴的外公并不太想見自己,所以才有意在明知自己會來拜訪的早晨出門遛彎,并且還領(lǐng)著街坊鄰居回來聊天?
但不管如何,程煜都是晚輩,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這樣坐著,于是也走出了客廳,站在院子里恭迎薛晴的外公李教授。
很快,程煜就看到一個身穿中式對襟棉衣,腳上蹬著一雙厚底舊式布鞋的老人,背著手,從影壁墻那兒繞了出來。
一邊走,老人還一邊回頭笑著,頻頻點頭,而他身后,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聲音不大,程煜聽不清楚對方說的是什么,不過也不重要,因為很快,程煜就看到那個說話的人。
呃……
居然就是那個個頭小小的木匠先生,程煜心里頗感奇怪,究竟是真的湊巧到木匠先生也來拜訪老人,還是薛晴跟老人提到程煜拜訪他的另一個目的,將目標對象之一約了過來?
但不管如何,程煜都是趕忙上前兩步,主動迎接老人和木匠先生。
“李教授,穆先生,二位好?!?
李教授精神矍鑠,來之前程煜當然已經(jīng)了解過,老人其實已經(jīng)七十有六了,但此刻見面,見到老人紅光滿面的,絲毫不像是一個古稀老人。
“這位就是小程吧,呵呵,你好你好,歡迎你到家里來。不好意思啊,在家等半天了吧?”
李教授也加快了腳步,程煜緊趕慢趕迎上前去,握住了老人伸出的手。
木匠先生也笑著加快了腳步,程煜自然也跟他握了握手。
“昨天我跟李老約時間,這不是快過年了么,想著要來探望探望李老。
本來說好我下午再過來,正好可以陪李老去圓明園溜溜彎,結(jié)果李老早上又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一位小友要到家里來,讓我干脆也早上過來算了。
我聽說過小友,對令尊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啊,早就預(yù)設(shè)了心理,知道小友年輕,可這一見面,還真是讓我依舊感到意外,這也太年輕了?!?
木匠先生這么一說,程煜徹底明白了,他有些拘謹?shù)恼f:“早知道就不提前跟薛晴說了,還勞動穆先生一大早趕過來?!?
隨后,程煜轉(zhuǎn)身望向李教授,道:“李老,多謝您。”
李教授哈哈一笑,說:“都是家中客,況且小晴在你那里,我也還想拜托你多加照顧。這也是恰逢其會,我讓小穆早些過來,也省得他總是把白天黑夜過的顛三倒四。都別站著了,進屋里坐下聊吧?!?
說話間,李教授抬步朝著臺階上走去,程煜連忙做出請的手勢,木匠先生微微頷首,跟在李教授身后,也上了臺階。
程煜空開兩步,這才跟了上去。
進屋之后,三人分別落座,薛晴乖巧的說:“穆叔叔,您坐會兒,我去給您泡杯茶?!?
木匠先生微笑著揮揮手。
薛晴走到門口,卻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將之前程煜拎來的一個袋子拿了起來,說道:“剛好程少帶了些水果來,我去給你們洗洗。”
木匠先生哈哈一笑,說:“小晴這是嫌棄我沒帶禮物?。 ?
薛晴捂嘴樂著,早就跑了出去。
“聽小晴說,你是剛從美國回來,昨晚休息的怎么樣?”李教授含笑問著。
“多勞李老關(guān)心,我昨晚還休息的挺好的。九點多就到機場了,這邊不是北五環(huán)么,從機場過來也近。十點鐘已經(jīng)住進了酒店,一覺睡到早晨七點多。”
“小程你平日里生活習慣還挺好的?”
程煜趕忙擺手,看了一眼木匠先生,說:“還真不太行,稍微有點事,總得后半夜睡,也幾乎得要中午起床?!?
“年輕不覺得,但上了年歲之后,就會知道作息不規(guī)律對身體的壞處了。我不是那種老教條,古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那是條件限制使然??勺飨⑦€是要盡量規(guī)律一些。錢是賺不完的,一個好身體,比多少財富都更加重要?!?
“多謝李老指點?!背天峡蜌獾恼f。
木匠先生哈哈笑著,說:“李老您就別跟年輕人說這些了,現(xiàn)在生活節(jié)奏那么快,有時候不是年輕人樂意把戰(zhàn)線拉長到后半夜,很多時候也都是無奈。”
“年紀大了,免不了就有些啰嗦?!?
程煜趕忙道:“李老這也是關(guān)心我們年輕人,多聽聽總是沒錯的。”
李教授點了點頭,又說:“聽小晴跟我說,你來家里,除了看看我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
程煜不由有些尷尬,看了一眼木匠先生,還是說道:“之前不知道薛晴跟李老的關(guān)系,她也沒說。
要不是那天李老打電話打到了公司,還正好被我的合伙人接到了那個電話,只怕我們到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
于情于理,我都該來拜訪一下李老您。而另一件事呢,也正好是湊巧。
我的合伙人得知李老和薛晴的關(guān)系之時,我正在寶安跟一家電視節(jié)目制作公司談一個項目的合作?!?
木匠先生插嘴道:“我聽說小程先生去寶安,不是跟秦曼沅那個丫頭合作的么?那丫頭這段時間缺錢,找過我,但條件太苛刻,我也幫不上忙。說是小程先生幫著給解決了她資金上的問題?”
程煜點了點頭,道:“去寶安,原本的確是因為秦曼沅曼姐的事情,但在飛機上,卻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對方恰好是曼姐公司一個經(jīng)理人的妻子,也是后來我談合作的那家節(jié)目制作公司的項目負責人之一。
我當時覺得娛樂節(jié)目的制作,也是一個新的投資方向。
像我這種做投資的,總是會有很多突如其來的想法。
了解之后,覺得這也算是一個新的投資渠道。
這幾年很多行業(yè)不太景氣,金融市場也不夠活泛,而老百姓的娛樂生活卻是越來越豐富。
是以我想或許這能給我?guī)硪恍┬滤悸罚嬉尚?,也能為公司的客戶尋找一些回報更為豐富的投資。”
李教授聽了,點點頭,說:“投資我不太懂,但小程這個思路很不錯,傳統(tǒng)的投資渠道收窄,就積極拓展外部的其他渠道。雖說專業(yè)的事情應(yīng)該交給專業(yè)人士去操作,但積極尋找新的道路,總是很好的?!?
木匠先生也點著頭說:“算不上特別新的思路,但投行做這個,的確還是相對少見的。我們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接觸過娛樂業(yè)的投資,但主要的思維卻是拓展公司的業(yè)務(wù)范疇,而不是尋找單純的投資渠道。小程先生的這個理念倒是比較新的。”
程煜笑了笑,說:“其實也是井蛙的思維,我以為自己是在積極創(chuàng)新,但冷靜之后琢磨,無非也就是拓展業(yè)務(wù)范疇的感念而已。
不過以往跨行做這類投資的企業(yè),多數(shù)是一個項目就成立一個公司。
項目完成之后,只有極少數(shù)的公司還會繼續(xù)運作,多數(shù)的都是一錘子買賣。
并且那些投資絕大部分,投資人是要從項目創(chuàng)立開始就一直過問整個項目的進程和發(fā)展的。
而我想的則是純粹的投資,就像是風投一樣,盡量不要參與到項目本身當中去。
不過這就是個理想化的產(chǎn)物,就好比這次的項目,我的確是想要拿出些資金投資給他們就行了,但結(jié)果對方提出的項目方案本身,卻要求我能加入進去。”
木匠先生哈哈一笑,說:“這很正常,小程先生的思路的確和以往我們跟娛樂業(yè)接觸的方式有所不同,但不管是投資人,還是節(jié)目制作方,他們習慣的方式還是多數(shù)人曾經(jīng)選擇過的方式。你真要是撒手完全不管,他們反倒無所適從了?!?
程煜聽話,趕忙擺手,解釋道:“穆先生您誤會了,對方要求我參與,并不是參與到節(jié)目的制作過程中。而是這個節(jié)目本身,有些特殊。他們希望我能參與到節(jié)目當中去?!?
“做嘉賓?”木匠先生問到。
程煜點了點頭,木匠先生大笑著趕忙擺手:“前不久我剛?cè)ミ^一檔綜藝節(jié)目,那節(jié)目收視率還挺不錯的。
當時也是那邊有個朋友,就是那個廚子,你知道的?我們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他開了口,我也對這些東西不排斥,想著就兩天時間,玩一玩就當放松也不錯。
可去了我就后悔了。
平時在電視上看綜藝節(jié)目,和親自下場加入到節(jié)目當中,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不妨直說啊,不管什么節(jié)目,都存在劇本,只不過有些節(jié)目的自由度會稍微大一些。
可這些劇本,對我們這些跟表演不沾邊的人,簡直就是一種傷害。
不瞞你們說,我在那檔節(jié)目里,好多后來播出的鏡頭,其實都是反復錄了好多遍的結(jié)果。
小程先生你要是參加了那個節(jié)目,就會知道錄制過程遠不像播出來之后的畫面顯得那么流暢。
那就跟拍電影沒什么區(qū)別,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