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輕輕握住虎頭毛茸茸的小爪子,指尖在它軟乎乎的肉墊上撫了撫,語氣里浸著化不開的寵溺:“自打回宮以來,你就沒個安分的時候。這又是去哪兒瘋跑了一身臟回來?”
虎頭像是聽懂了她話中的縱容,也不掙扎,只乖巧地由著她捏著自已的爪子把玩。
這時胭脂與秋菊一前一后走了回來,胭脂抿唇一笑:“虎頭,定是溜出去找哪只小母貓了?!?
秋菊聞扭過頭,輕聲嗔道:“它還這么小,懂什么呀?!?
胭脂彎腰湊到虎頭跟前,盯著它圓溜溜的琥珀色眼睛,打趣道:“都七個月大啦!跟男人一個樣,長大了可不就想著找媳婦了唄。你說是不是呀,虎頭?”
姜若淺眉眼間漾開笑意,將話鋒一轉:“不說它了。胭脂,你倒是說說,將來想尋個什么樣的夫君?”
胭脂害羞,跺腳嗔道:“哎呀,娘娘怎么拿奴婢說笑!”
姜若淺凝視著她嬌羞的模樣,眼前卻不由自主地閃過前世她含冤赴死的凄楚畫面,心頭驟然一緊,聲音愈發(fā)溫和:“不是玩笑話。你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本宮。說說看喜歡什么樣的,本宮也好替你留意?!?
胭脂紅著臉,聲音輕如蚊蚋:“奴婢,想一輩子跟著主子?!?
姜若淺目光柔軟地掃過眼前兩個貼身丫鬟,語氣鄭重:“本宮不能耽誤你們一輩子。將來,都會為你們尋個可靠的人家,許你們一個安穩(wěn)余生。”
胭脂眼神堅定:“奴婢要等娘娘坐上鳳位,再有了小主子之后,才會考慮自已的事?!?
姜若淺含笑看著她們,待她在這深宮中站穩(wěn)腳跟,便能更好地為她們籌謀未來。
主仆幾人正說笑間,門口忽然有宮人低聲稟報:“娘娘,貴太妃宮里的桂嬤嬤求見?!?
殿內輕松的氣氛頓時一凝。
姜若淺與兩名丫鬟迅速斂去笑意,秋菊與胭脂忙將一旁的鼓凳搬至角落,隨即垂首斂目,靜靜侍立一側。
姜若淺也忙穿上繡鞋,端正身形:“請她進來?!?
桂嬤嬤含笑入內,恭敬行禮:“老奴參見嫻妃娘娘?!?
雖說貴太妃與姜家素來不睦,但桂嬤嬤到底是個聰明人,面上對姜若淺始終保持著應有的恭敬:“回稟嫻妃娘娘,如今太后往寺中靜養(yǎng),貴太妃想請您一同協(xié)理六宮事務?!?
姜若淺心中暗嗤,若真有意請她協(xié)理宮務,理應先向陛下請旨。
一面奏請陛下立后選妃,一面又故作姿態(tài)邀她共理六宮,崔家這般行事,分明是另有盤算。
她唇角輕輕一揚,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本宮不過一個嫻妃,什么也不懂,怎擔此重任,還是請貴太妃多辛苦一些吧?!?
桂嬤嬤抬眼細觀,見她神色認真,不由暗忖:姜家出的這位嫻妃,長的太過好看,美的讓人都會忽視她的心機謀略。
貴太妃這遭試探,算是白算計,她也不再多說,恭敬告退回去了。
待桂嬤嬤離去,胭脂忍不住輕聲問道:“娘娘為何要推拒協(xié)理宮務的機會?”
姜若淺再度褪去繡鞋,慵懶地蜷在榻上:“本宮要的是獨掌六宮之權,何必與人共治?”
另外一個原因姜若淺未說出口,現在崔家想要裴煜另立皇后,又想讓選妃。
若她這個時候協(xié)理宮務,那這些壓力將全部轉嫁到她身上。
她不同意便是不賢,善妒。
目前她做個賦閑的嫻妃沒什么不好。
隱在后頭,坐享其成,還可以擼草打兔子。
姜若淺抬手拍了拍額頭,今這一天遇到的事真多,不能再操心。
女子太過勞累,容易老,她可不能對不起她這張好看的小臉。
她讓丫鬟給她卸了釵環(huán),又換上一身輕便涼爽衣衫,依在椅榻上小憩。
殘陽斂盡最后一縷余暉,暮色四合,人間漸次亮起暖黃的燈火。
姜若淺還沒有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