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未免也趕得太過湊巧了……
邢霏一邊聽一邊想,手也沒耽誤地落回到半開的箱子口上,把里頭試圖把拉鎖再拉拉開的家伙按了回去。
這家伙,以前眼睛好使的時候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性格這么的不穩(wěn)當呢?不就為了破個案子么,至于這么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地往外沖?
越想越為他的不管不顧生氣,邢霏索性手上使勁兒,把原本半開的箱子徹底拉死了,等做完這一切,她又像沒事人似的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房門那一頭了。
而彼時的許昂揚也在看著年輕經(jīng)驗卻相當老到的警員的循循善誘下,終于舍得把肚子里的東西往外掏上一掏了。
其實也不是他有意隱瞞什么,實在是這些隨著吳英出事而在樓里大肆傳開的消息總因為某人的離世讓說者在閑談之余多了幾分忌憚。
就好比此刻吧,已經(jīng)覺得把事情說出來的人塌坐在椅子上,后背隆起,乍一看就像一座無精打采的小小山包。
小“山包”手握的是喝一口熱水說一句話的劇本,語速說不上快,勝在內(nèi)容足夠新穎勁爆,當時就讓門內(nèi)門外的兩伙人都忘了先前懷揣的心思,開始專心聽起“山包”的匯報。
“我聽他們說就出事的那個水族館,吳英之前也去過。吳英這人成績一般,逃課掛科都當家常便飯似的,但人家有個好老舅,不在乎也正常?!?
許昂揚舔舔舌頭,沾著口水的舌頭尖寫滿了艷羨,不過抒發(fā)情緒的同時,意識到自己冷不丁說出這么多內(nèi)幕似乎不大合適的他也沒忘了解釋:“這都是聽他們說的,你們也知道,我和吳英不同級也不同系,沒交集也沒交情,要不是這回吳英跳樓出事,大家誰也不會把最近的事往他身上想?!?
許昂揚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擺明了是怕自己選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么多事會引起某些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從選擇開口那刻開始,他就基本把握住了說三句事實就替自己澄清一次的節(jié)奏。嘮嘮叨叨的敘事風格終于消耗掉了警員的耐性,負責問話的人在許昂揚第三次替自己撇清的時候啪地一下擱下了手里的杯子。
“事情和誰有關我們會查,你只管說事就好?!?
擲地有聲的勒令嚇了門外的邢霏一跳,更是驚著了許昂揚對面那個才準備放狠話的警員,他回頭看看那個隨意搶詞的肖遙,微張的嘴像在說嗓門挺大啊兄弟。
肖遙也沒想到自己會發(fā)聲,也怪那個姓許的,說話就說話,非三句里頭夾帶一句私貨,警察要是那么容易就冤枉好人那不是隨便來個傻子也能當警察了。
他學著同事的樣子微微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地選擇揚了揚頭,那意思就像在說姓許的快說吧。
也不怪他來氣,被人口口聲聲喊成關系戶的警察自從來這執(zhí)行案子已經(jīng)接連挨了兩三回批四五次打了,不憋氣也不正常。
為自己難得來的硬氣驕傲的肖遙挺直腰桿,筆直地靠在椅背上,用身體遮掩著身后那道門縫,也是在他逼人的眼神中,許昂揚終于不再啰嗦,開始仔細交代起之前聽來的話,而隨著他的講述,邢霏也懂得了為什么有關吳英的這條消息最開始沒人提及了。
因為兇手行兇的動機一直是謎,在前提未知的情況下,自然也就沒人會把目標鎖定在同意和季理沒什么交集的吳英身上了。
而伴隨著吳英的“畏罪自盡”,學生們有關吳英的那些可疑過往自然也就有的放矢地進入了回憶流程。
“能和外界聯(lián)系后,有人問了認識的學長,他們說吳英早在幾年前就總到我們學校來,我們學校的建筑學院有個獎學金是他舅設立的,第一年拿到那個獎學金的學姐說吳英他舅來學校參加過頒獎典禮,那會兒他舅身邊就帶著一個小孩,后來他們說的那個人就是吳英,所以吳英和季理是有可能有過交集的。但是什么交集我們不知道?!?
半回憶半組織語說出來的話消耗了許昂揚不小的體力,說完這句,他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順邊吸溜了一口。
走了大半人的宿舍樓明顯更冷了,就像眼前這杯水來說吧,端過來的時候還燙嘴呢,這才多一會兒的工夫啊,連熱氣都不冒了。
喝著半溫不熱的水,許昂揚的表情也如同那水溫一樣,半白不紅的。
會這樣完全是因為他還忐忑,因為面前的人并沒絲毫讓他停嘴的意思,那樣子明擺還讓他接著說,可是說什么呢?
許昂揚發(fā)愁地撓著腦袋,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被帶過來,于是“啊”了一聲,撂下杯子繼續(xù)。
“我說那個又字也是聽他們說的,因為之前男生宿舍有人熄燈后偷溜出去和隔壁樓的女生約會,還搞大人的肚子,所以我們學校有規(guī)定,晚上11點后宿舍就默認關門,不再允許人員私自外出。但你們也知道,規(guī)定這東西,限制的都是我們這些安分的不敢出格的,對吳英那種有背景的人完全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