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頤的眉頭,微微蹙起
    “幫我?”
    他不懂。
    “是。”
    孟聽雨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他寫滿困惑的臉。
    “我現(xiàn)在是你認定的伴侶,是念念的母親?!?
    “這個身份,是顧家給的,是你給的?!?
    她的聲音,清晰而冷靜。
    “但它不夠。”
    “在很多人眼里,我依然是那個需要依附你們,才能活下去的鄉(xiāng)下女人。”
    “他們會敬我,但不會敬畏我?!?
    “而我需要他們的敬畏。”
    顧承頤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他開始明白她的意思了。
    “治好方老,就是最好的方式?!?
    孟聽雨的聲音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當(dāng)我的能力,足以影響到京城最頂層那些人的健康和生命時,我才真正擁有了可以和你并肩而立的資格?!?
    “我才能真正地,為自己,為念念,也為你,撐起一片天?!?
    “到那時,再也沒有人敢輕易算計我們,算計我們的孩子。”
    她的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shù)刀,剖開了所有溫情脈脈的表象,露出了最現(xiàn)實、也最堅硬的內(nèi)核。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被圈養(yǎng)在象牙塔里的金絲雀。
    她要成為能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鷹。
    顧承頤的心臟,被她這番話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看著她眼中燃燒的、冷靜的火焰。
    那不是野心。
    那是一種更強大的,名為守護的決心。
    他以為自己給了她一個家,一個庇護所。
    可她卻在想著,如何為他,為他們的家,建立一座更堅固的堡壘。
    長久的沉默。
    客廳里,只聽得見兩人交織的呼吸聲。
    許久,顧承頤才重新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你憑什么認為,我需要你的庇護?”
    他的驕傲,讓他無法坦然接受這個說法。
    他是顧承頤,是天之驕子,哪怕身有殘疾,也輪不到一個女人來為他撐起一片天。
    孟聽雨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像一縷春風(fēng),吹散了他周身的寒氣。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落在他冰涼的手背上。
    那觸感,讓他渾身一僵。
    “因為現(xiàn)在你的命是我的。”
    她將他曾經(jīng)霸道宣告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只是語氣,截然不同。
    他的話是占有。
    她的話,是珍視。
    “我的人,我當(dāng)然要護著?!?
    顧承頤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溫?zé)岬氖志o緊攥住。
    一種陌生的、酥麻的、滾燙的情緒,從心臟的位置,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比他喝過的任何一碗藥膳,都來得更猛烈,更讓人……無所適從。
    他喉結(jié)滾動,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那引以為傲的、能處理海量復(fù)雜數(shù)據(jù)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宕機。
    孟聽雨看著他失語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這個男人,在科研領(lǐng)域是神,在感情的世界里,卻笨拙得像個孩子。
    她收回手,直起身。
    “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她恢復(fù)了平日里那種溫和而疏離的態(tài)度,仿佛剛才那個主-->>動撩撥的人不是她。
    顧承頤看著她抽離的身影,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