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以為傲的齊家,在顧家的雷霆打擊下,搖搖欲墜。
    他曾經(jīng)游戲人間,享受一切,如今卻連一片新鮮的葉子都看不到。
    憑什么!
    這不公平!
    極致的憤怒與不甘,像巖漿一樣,沖垮了他理智的最后一道堤壩。
    “啊——!”
    齊越猛地站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頭,狠狠地撞向身后的水泥墻壁!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血,順著他的額角,瞬間流了下來。
    對面的律師嚇得魂飛魄散,猛地站起來大喊:“快來人!快來人啊!”
    外面的看守聽到動靜,立刻沖了進(jìn)來。
    兩個強(qiáng)壯的獄警一左一右,死死地按住瘋狂掙扎的齊越。
    “放開我!放開我!”
    齊越的眼睛赤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瘋狂地嘶吼著,掙扎著。
    “顧承頤!我操你媽!”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我要?dú)⒘四悖∥乙欢ㄒ獨(dú)⒘四悖?!?
    他詛咒著,咆哮著,用盡了所有惡毒的詞匯。
    仇恨的種子,在他心中徹底破土而出,長成了一棵扭曲的,盤根錯節(jié)的參天大樹,每一片葉子上,都寫滿了“毀滅”。
    最終,他被強(qiáng)行拖了出去,拖向了禁閉室。
    他的嘶吼聲,在長長的,冰冷的回廊里,漸行漸遠(yuǎn)。
    探視室里,恢復(fù)了死寂。
    那張染上了幾滴血跡的報紙,靜靜地躺在地上。
    照片上,父親的寵溺,女兒的歡笑,依舊是那么的溫暖,那么的刺眼。
    禁閉室的鐵門,“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又落了鎖。
    絕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齊越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額頭的傷口還在流血,身體因為過度的激動而不住地顫抖。
    他不動了。
    也不再嘶吼。
    黑暗中,他緩緩地,勾起了一個極度扭曲的,森然的笑容。
    顧承頤。
    你以為你贏了嗎?
    不。
    游戲,才剛剛開始。
    你站起來了,很好。
    你擁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更好。
    因為這樣,當(dāng)我把你最珍視的一切,一件一件,從你身邊奪走,再狠狠碾碎的時候……
    你的表情,一定會非常,非常有趣吧?
    他舔了舔嘴唇上沾染的血跡,那雙在黑暗中閃著幽光的琥珀色眼眸里,只剩下純粹的,想要?dú)缫磺械寞偪瘛?
    只要有機(jī)會出去。
    只要他能從這個地獄里爬出去。
    他發(fā)誓。
    他一定要讓顧承頤,孟聽雨,還有那個該死的小雜種……
    體會到比死亡,痛苦一萬倍的,真正的絕望。
    喧囂如潮水般退去,顧家大宅終于在深夜里,尋回了它慣有的寧靜。
    白日里因那張照片而掀起的滔天巨浪,仿佛被這沉沉的夜色徹底吸收、撫平。
    莊園里的燈光熄滅了大半,只留下幾盞地?zé)簦诓萜号c花叢間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空氣里,晚香玉的馥郁氣息混合著雨后泥土的微腥,清冷而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