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空氣壓得人喘不上氣,一眼掃視,到處都是閃眼的火線,空中,屋頂,墻壁,地面,無處不白亮。
嘩啦!
水波閃耀,半拉毛屁股推開荷葉,露出水面。
大河貍一口氣潛入到池底方納到少許清涼。
丙火日太燥,燥到整個池塘曬作了溫泉,最為喜愛的木頭也完全不想啃,幸好天神給河貍一家放了三伏長假,準許休到八月中再干活,礦石照發(fā)。
“長老。”
“咳,炳麟啊,坐。”
涼亭里,梁渠給龍炳麟倒上一杯冰水,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不等他開口,龍炳麟正色道:“長老放心,大事要緊?!?
梁渠啞然:“你猜到我要說什么了?”
“些許吧?!饼埍牍恍Γ伴L老您去年那么自信,說能讓我進入宗師,再想到去年拿出來的赤炎長氣,思來想去,應該和每年的丙火日有關吧?”
“的確?!?
“長老您要對付八爪王,眼下所有資源都該為此準備,無需顧及于我?!?
“是也不是。”
梁渠對龍炳麟會猜到?jīng)]有太多意外。
龍人族的幾個高層全是他的心腹,加之血脈問題,不是統(tǒng)御勝似統(tǒng)御,許多神異完全沒有隱瞞必要。
雙方互相了解,做起事來是有一個效率提升的。
“赤炎肯定不適合你,所以我本來的打算便是找海商置換一份水屬之類,可現(xiàn)今八爪王出事,海商那邊變得不太好交流。
要想成功換取,必定得等八爪王事畢,如此一來,至少要拖到明年,而若是不尋海商,尋朝廷,多少有冒險之嫌?!?
龍炳麟點頭。
同樣一縷長氣,連續(xù)兩年出現(xiàn),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行為。
效率太高了。
穩(wěn)定到年年產(chǎn)出同種長氣,普天之下有這份能耐的沒幾個,海里多妖獸,基本不存,陸地上大順、北庭、南疆算三個。
這三個是個什么體量?龍人是什么體量?
再者,梁渠用長氣的地方實在太多,日后幾年的份額用掉了,龍人族也沒有出現(xiàn)新宗師,多余的長氣去哪了?同樣會是外人眼中一個迷惑的地方。
時間尺度的把握上至少要放寬一些。
“長老說的我全理解,沒有長老,我本來也沒辦法晉升宗師,長老大可不必為此事來特意開導我?!?
“凡事說開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梁渠不會仗著龍人族離開不了自己就為所欲為,當個獨裁者。
貪嗔癡嫉欲。
這是每個人都避免不了的本能反應,就像他看到漂亮的龍娥英會起念頭,這不是什么不能啟齒的事情,念頭越壓越起,反會被影響,正視它,觀察它就不會有問題。
日常相處,水到渠成。
龍炳麟最年長,最成熟,卻是三人里最后一位宗師,說嫉妒不至于,但換梁渠自己來都會焦躁、不安。
但……
龍炳麟真沒意見。
天水朝露是大家一起抽簽定的,沒有偏袒誰,怨只怨自己沒運道。
娥英的太陰,當真求之不得。
晚幾年入宗師為代價,為龍人族換個牛逼轟轟的女婿,莫說龍人,大順皇帝都樂意!
說起來認真論關系,娥英是他堂妹,梁渠是他堂妹夫呢。
梁渠認真承諾:“不過你放心,這件事不用等上一整年,八爪王的事情完畢,我會直接向海坊主討要一份,以海商能耐和門路,今年內不會太難?!?
龍炳麟精神一振:“多謝長老!”
“聊什么呢?”
“娥英!”
目送龍炳麟離去的梁渠驚喜回頭。
龍娥英拎有竹籃從池塘中步出,目光一掃,寸寸寒霜凍結,自池塘里延伸出冰階和冰椅。
池塘里的水獸大喜。
大河貍興沖沖從池底鉆出,扭動屁股擠入冰椅,一點一點地癱軟下來,呲開牙花享受冰涼。
原本燥熱的池塘頃刻間冰涼舒爽。
梁渠簡單說了說龍炳麟的長氣問題,順手掂一掂籃子。
“怎么又多了?你的份額又給我了?”
“兩千三百顆,鐵木山的大陣很好用,今年大王蓮大豐收?!?
“東拉西扯?!绷呵《鹩⒌氖?,把她拉坐進自己懷里,“你的配額是不是給我了?”
“我看長老很需要。”龍娥英垂下眼眸,“長老為了別的女魚去拼命,姐姐心里好不舒服,卻沒法勸阻,不想往后幾百年里守寡,只能默默支持?!?
“以前怎不見你這般‘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