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梁渠,只要人在前線,無需親自動手,就是一個無可匹敵的戰(zhàn)爭機(jī)器!
昔日澤狨圓滿得化靈,今日水猿大圣得降靈,梁渠起初以為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天賦。
現(xiàn)在――――
不亞化靈的神技!
這票干完,再加南疆枯骨,別說什么償還西龜、白龍王、老鱉頭債務(wù),全是小意思,回江淮老家,和大龍女結(jié)婚的錢都有了,余下來的少說再漲幾十倍根海。
確定好接下來的計劃,梁渠轉(zhuǎn)身往南,前去拜會后方五百里開外的張龍象。
來河源府第一天,原本打算當(dāng)天見上一面,結(jié)果因?yàn)榘⒎屎徒鄠兪斋@成果太快,幾次降靈的事情給耽誤,拖延到了今天。
梁渠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藏私的人。
先前張龍象教會了梁渠心火。
禮尚往來。
當(dāng)然要教會張龍象心眼。
吱嘎吱嘎。
厚實(shí)的長靴踩踏積雪,露出積雪下的枯草。
蘇納爾率領(lǐng)士卒行走在河畔上,查看蓮花臺是否有效。
「奇怪――――」
敵人居然能潛入王府,竊走寶物,整個王府內(nèi),臻象、狩虎毫無覺察,實(shí)力定然不凡,沒道理不觸發(fā)蓮花臺。
全部確認(rèn)一遍,再次肯定儀軌沒有被破壞。
「難不成是儀軌布置前就有賊人闖入?」蘇納爾摸索下巴,「不對啊――――之前闖入,之后出來,一樣該有反應(yīng),東西都到河源了?!?
「嘩啦?!?
遠(yuǎn)處鄂河上水聲震蕩,一條漆黑大魚頭長瘤子,浩浩蕩蕩地沖過儀軌防線,其后消失在北方。
蘇納爾愣愣地望著,猛然回頭,蓮花臺上頭骨紋絲未動,他眨眨眼,看兩側(cè)士卒。
「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將軍?!故孔潼c(diǎn)頭。
「那是什么?」蘇納爾手指江面。
士卒面面相覷,掃過蓮花臺。
沒有觸發(fā)。
「一條――――大魚?」
刺啦、刺啦。
顆顆火星蹦跳不止,石板上黯滅成微小的鐵粒。
朔方臺城內(nèi),粗糙的手握緊磨刀石,病虎蘇赫巴魯夾兩塊玄石,打磨刀刃。
靈兵本不需要打磨刃口,無論戰(zhàn)斗后變得多鈍,它們總能生長回最初的鋒利模樣。
但這是蘇赫巴魯早年就有的習(xí)慣,從少時獲得第一把匕首后,保持至今,他喜歡刀刃有鋸口的感覺。
朔方臺城的士兵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病虎。
早幾十年前,朔方臺大將軍并非現(xiàn)在的巴圖孟克,而是猛虎蘇赫巴魯,只是發(fā)生了某些事情,蘇赫巴魯卸任,不再擔(dān)任統(tǒng)領(lǐng),單單當(dāng)個沖鋒將。
自昔日梁渠來過一遭北庭后,蘇赫巴魯連面都不再露,一心閉關(guān),潛修。
「三百――――」
蘇赫巴魯喃喃。
張龍象晉升之戰(zhàn),「成就」了一個夭龍,一個天下第一的臻象,哪怕同境界的張龍象都難說勝負(fù)。
一直以來,蘇赫巴魯認(rèn)為他已經(jīng)站在臻象的,然而梁渠的橫空出世告訴他。
不止。
遠(yuǎn)遠(yuǎn)不止!
臨江兩岸,橫壓臻象三百,耗空氣海,兌子夭龍,這究竟是何等磅礴的氣量?
消息傳到北庭,旁人皆以為是謊,是大順危聳聽,多方考證后方才勉強(qiáng)相信。
唯有蘇赫巴魯,他從一開始就直覺這是真的,先前的自己,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達(dá)臻象的!
臻象三步?臻象五步?
不。
往后該有六步、七步、八步!一定有六步、七步、八步!
三年時間。
蘇赫巴魯身上的威壓越來越重,此前常有其余八獸來探望,后來其余八獸也常承受不住這股子無形的壓力,漸漸來得少了,每日送飯者的實(shí)力都必須是狩虎。
怪胎!
不折不扣的怪物。
根本不能稱之為臻象。
臻象之上,夭龍之間,有一病虎境!
「刺啦?!?
火星迸射。
蘇赫巴魯起身,橫刀對視,指腹擦過。
灰青色的刀面上光輝閃沒,斜照出他的眼眸。
他聽說了北庭現(xiàn)在的困境,聽說了巴圖孟克的難處,后方被大順侵?jǐn)_,前線夭龍焉能專心坐鎮(zhèn)?也知曉了南疆骨煞、大順蒼侯鄂啟瑞的到來叫陣。
收刀入鞘,蘇赫巴魯大跨步走出院門。
路上士卒莫不驚詫,交頭接耳。
病虎!
病虎出關(guān)了?
有將領(lǐng)望見,大喜過望,匆匆趕去大帳。
莫看大順三四臻象即可牽制病虎,但那「三四臻象」是什么水平?天人合一、通天絕地、心火皆有的頂配!每一個都能以一當(dāng)十!
閉關(guān)三年,身上的壓迫如同實(shí)質(zhì),定是有超乎想像的大進(jìn)步!
補(bǔ)給被切斷的陰霾一掃而空,斗志再度出現(xiàn)在北庭士兵的臉上。
執(zhí)戟郎挑開簾布。
蘇赫巴魯踏入大帳,像一針強(qiáng)心劑,注入所有人的心頭。
羊絨毯上的獒犬嗷嗚一聲,趴下腦袋,夾緊尾巴。
巴圖孟克對視蘇赫巴魯,久久失神,嘴唇顫抖。
「蘇赫巴魯,你終于來了!」
「什么事?」蘇赫巴魯簡意賅。
巴圖孟克轉(zhuǎn)頭,一旁面色蒼白的蓮花宗上師邁步上前。
「咳咳?!垢连敵嗔锌人詢陕暎Ь炊Y拜,語速極快,「我?guī)熥鹨扬w鷹傳訊,占卜出后方危險,還請巴魯大人速速與我一同北上,切不可再讓奸人計謀得逞!」
「噗嚕?!?
氣泡幽幽。
池塘內(nèi),碎石裂開,打出一條窄道。
肥魚率先縮小體型,鉆出裂縫,老蛤蟆緊隨其后,不料到腰圍處讓卡住,――
它左右挪動兩下,大怒拍碎通道,方才順利鉆出。
俄而。
兩對蛙眼露出水面,三百六十度環(huán)轉(zhuǎn)一圈,漸漸浮出水面,一個前滾翻,一個后空翻,無水花輕盈躍出,一上一下,順利落入到巖石后面。
隔一堵石墻。
少女的嬌笑不絕于耳。
肥魚頂著老蛤蟆,成葫蘆狀,老蛤蟆踩著肥魚的肩膀,從山頂往下俯瞰,兩個穿秋襖的丫鬟藏在假山后偷懶,說著不知名的北庭語,悄悄話,笑晏晏,嬉戲打鬧。
爪蹼一揮。
「啪啪!」
長須鞭甩,兩人癱軟倒地。
須子頂住二人后背,輕輕放下,復(fù)卷住腳踝,拖入草叢。
老蛤蟆和肥魚一前一后,躡手躡腳走出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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