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靖臉上露出一絲棘手的表情,拱手道:“稟中書大人,下官此行深入梁山泊周遭,明察暗訪,情況確如之前所料,非常復(fù)雜?!?
“哦?詳細道來!”梁中書眉頭緊鎖。
“那晁蓋、吳用一伙,手段頗為高明。”方天靖分析道。
“他們火并王倫后,并未大肆清洗,反而對王倫舊部多有安撫,甚至提拔了幾人。表面上看,內(nèi)部還算安穩(wěn)。
而且,那吳用端的厲害,不愧智多星的綽號。他們依托八百里水泊天險,水寨連綿,哨卡林立,各處水道皆有精悍嘍啰把守,更招募了不少精通水性的漁民入伙。
強攻之下,即便能勝,也必然損失慘重,曠日持久,絕非上策。”
看到梁中書眉頭皺的更緊,方天靖繼續(xù)說道:“不過,下官也并非全無收獲。王倫舊部有兩個頭領(lǐng)叫做摸著天杜遷、云里金剛宋萬的,雖表面臣服,心中積怨仍在,只是懾于晁蓋等人勢大,敢怒不敢。
下官已暗中接觸他們二人,許以重利前程。只是他二人如今人微輕,此等離間分化之計,急不得!”
梁中書聽得連連點頭,對方天靖的做法頗為滿意。
強攻損兵折將的教訓(xùn)就在眼前,他也不想再冒險。否則即便有太師的壓制,那些彈劾的奏折也能把他壓塌。
“方大人所甚是。剿匪非一日之功,當以穩(wěn)妥為上。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方天靖胸有成竹,早有腹稿。
“大人明鑒。兵書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梁山賊寇之所以難剿,就是我大軍開拔,糧草輜重轉(zhuǎn)運艱難,易為賊寇所乘?!?
氣氛烘托到這里,方天靖順理成章的說出了自己的建議,“下官以為,以大名府留守司名義,行文周邊各州縣!征收糧草,籌集軍械,統(tǒng)一運至大名府囤積!
一則,可顯示朝廷剿匪決心,震懾宵小。
二則,大軍未動,糧秣先行,待時機成熟,我軍糧草充足,可立于不敗之地?!?
方天靖壓低聲音,嘴角露出“你懂的”的笑意:“三則,各州縣征收,難免有所損耗,大人居中調(diào)度,酌情統(tǒng)籌,充實府庫,以備不時之需。此乃一舉三得之策!”
梁中書聽得眼睛發(fā)亮!
前面兩點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后一點才是真正打動他的!
以剿匪之名行斂財之實,還能把糧草物資捏在自己手里,簡直是妙計!
他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和堆積如山的物資。
“妙!方大人此計大妙!”梁中書拍案而起。
“就依你所奏!本官即刻簽發(fā)文書,由你方大人全權(quán)負責接收、清點、囤積事宜!”
“下官領(lǐng)命!”方天靖躬身應(yīng)道。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下發(fā)到周邊各州縣。
一時間,州官縣吏們紛紛行動起來,打著“剿滅梁山,保境安民”的旗號,加征賦稅,攤派物資。
百姓苦不堪,怨聲載道,沉重的負擔壓得人喘不過氣。
而一車車的糧食、布匹、生鐵等物資,開始絡(luò)繹不絕地運往大名府。
方天靖坐鎮(zhèn)大名府,表面上兢兢業(yè)業(yè),親自點驗入庫,登記造冊,賬目做得滴水不漏,深得梁中書贊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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