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這么深了沈辭安怎么會來?
平日里他不是最注重禮數(shù)周全么?就算有什么話明日練字見面了也能說,怎么會深夜到訪?
萬萬不能讓沈辭安看到謝祁在自己房內(nèi),否則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還會影響到她日后的計劃。
她剛想讓謝祁趕緊翻窗離開,沒想到沈辭安已經(jīng)站在了房門口,“大小姐見諒,我今夜有幾句話不得不與大小姐細說,若大小姐覺得不便,我就站在門口說話便是?!?
姜梔嘆了口氣。
這下謝祁可真的走不了了。
屋內(nèi)的謝祁也眉宇緊皺。
哪來的表少爺,大半夜不知避嫌地來女子閨房說話?簡直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
當然他自己是不同的。
他對姜大小姐絕無私心,只是因為關(guān)心她的安危才會前來,不會做出有損于她聲明之事。
這表少爺就不一樣了,一聽就是個不安分的,仗著住在姜府竟然敢深夜來姜大小姐面前晃悠,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謝世子,要不勞煩您找個地方躲躲?”姜梔捏了捏眉心道。
謝祁原本還想見識見識這個表少爺是何方人物,沒想到姜梔竟然急著想讓他躲起來,心中一陣不愿。
但畢竟自己未經(jīng)過她同意深夜翻墻進來,說出去也不光彩,只能勉為其難,被她半推半就地領(lǐng)到了屏風后。
錦繡屏風后便是姜梔日常安寢的床榻,熏著淡淡的蘭香,帳帷低垂,衣架上還掛著她換下來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外衫。
他一雙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了,只能低下頭看到自己的靴尖,不由深感懊悔今日來得急沒有換衣物,這雙靴子他白日里去過演武場沾了灰,怕是會臟了姜小姐的閨房。
姜梔沒時間顧及謝祁的這些心思。
她不可能讓沈辭安大半夜在自己門口說話,且沈辭安正人君子,沒有自己的同意是絕對不會越過屏風去內(nèi)室的。
只要謝祁不發(fā)出聲音,那沈辭安便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
“夫子還請進來說話?!苯獥d打開房門,將沈辭安讓了進來。
沈辭安也是第一次來姜梔的春棠苑,兩人雖名為師生,但到底年齡相仿男女有別。
方才在知止軒聽下人說起,姜梔在賞花宴上被人下藥,他差點拿不穩(wěn)手上的書,不顧深夜不便匆匆趕來。
過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如今清貧身份不高,因著讀書還需要靠在姜府接濟生活。
可科考時間在即,他對自己的學識有足夠的信心,定然不會名落孫山。
若大小姐不嫌棄,等他有了功名,他便向姜大人開口求娶,讓她不至于在姜府被繼母欺凌孤苦無依。
只是他想得透徹,真正面對姜梔的時候,卻有些難以啟齒。
他該怎么告訴她,在日日相處的練字過程中,他對教授的學生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想法,還妄圖攀龍附鳳,讓她下嫁于自己?
“夫子可是有什么急事?”姜梔替他斟了茶,極有耐心地看著他。
她了解沈辭安的性格,若沒有要緊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春棠苑的。
“下個月我便要下場參加科考,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日了?!鄙蜣o安起了個頭,還沒想好該怎么說下去。
姜梔卻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夫子說得沒錯,科考乃是讀書人的大事,絕對不可被其他事分心?!?
她深表理解,“這幾日我來知止軒的練字便暫停了,夫子放心我不會懈怠,依舊會日日勤練,等科考結(jié)束后再給夫子看看我這些時日的成果?!?
沈辭安沒料到她想岔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小姐練字也耽誤不了我多少時間,且對我自己的字也頗有助益,倒是不必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