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進(jìn)來時就見到兩人并肩出來,沈辭安青衫磊落,眉宇間帶著舒朗的柔情,而姜梔素衣素裙,清雅溫婉。
兩人交疊的身影生出一種奇異的和諧,仿佛天生該是一處的風(fēng)景。
想到這里,蕭玄佑身周氣壓更低,袖中的手跟著緩緩握緊。
“平身,”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姜梔身上,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維持著自己的儀態(tài),“沈大人怎會和姜大小姐一同在此?”
沈辭安道:“姜大小姐送母親牌位上普昭寺,下官久受姜府恩惠,便陪她一同上山,有個照應(yīng)?!?
兩人是表兄妹,沈辭安也在姜府住過一段時日。
的確情誼匪淺。
可在他的夢境中,蟬衣和沈辭安沒有半點(diǎn)瓜葛,更別說如此親近了。
怕不是因著姜府賞花宴他讓陸淵前去救下姜梔,改變了她的軌跡,所以一切不再按夢中的發(fā)展?
蕭玄佑眸色像是結(jié)了冰的湖面。
即使是表哥,也不配站在她身邊。
他淡淡開口,“孤方才從宮里出來,父皇似乎提起要派人傳沈大人進(jìn)宮,沈大人還是早些下山為好?!?
“好,多謝殿下告知?!鄙蜣o安本就要走,便向蕭玄佑拱了拱手,帶著姜梔離開。
“慢著。”經(jīng)過蕭玄佑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伸手?jǐn)r了下來,“我還有關(guān)于太子妃中毒一案的事要問,還請姜大小姐留下。”
沈辭安皺眉疑惑地看了看蕭玄佑,又看了看姜梔。
蕭玄佑冷淡地笑起來,“結(jié)束后我會親自將姜大小姐平安送回府,沈大人不必?fù)?dān)心。”
沈辭安目光征求姜梔的意見。
姜梔對于蕭玄佑實(shí)在看不透,但面對他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又不能拒絕,更不愿沈辭安為了她與蕭玄佑起沖突。
只能應(yīng)下,“夫子先去辦正事要緊,等太子問完話我再來找你?!?
“也好,那你一切小心。”
沈辭安又對蕭玄佑行禮,“微臣便將姜大小姐交予太子殿下,還請?zhí)拥钕卤M早送她回府?!?
蕭玄佑不置可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在姜梔面前站定,視線如同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她包裹,“臉色怎么這么差?”
只是簡單的一句問話,讓沈辭安正要離去的腳步一頓,回頭看蕭玄佑。
卻見他低垂的鳳眸幽暗,眼底翻滾著他看不清的情緒,和姜梔站得極近,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罩在他的陰影之下,呈現(xiàn)出一種極強(qiáng)的掌控感。
“多謝太子殿下關(guān)心,許是今日起得太早之故。”姜梔疏離地后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蕭玄佑并未再次逼近,只風(fēng)輕云淡地笑了笑,“原來如此,沈大人還不走么?”
他意味不明地看向沈辭安。
沈辭安也不知自己莫名的不安來自何處。
太子蕭玄佑端方正直,懷瑾握瑜,是朝中交口稱贊的國之儲君。
可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知為何竟帶著濃烈的威脅和警告,像是被侵占了領(lǐng)地的頭狼,無聲地驅(qū)逐入侵者。
沈辭安深覺自己大概是被謝祁影響了,認(rèn)為所有人都對姜梔別有用心。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告辭離去。
蕭玄佑邁入往生堂內(nèi),在馮蘭貞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