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昭寺,往生堂內(nèi)檀香裊裊。
姜梔和沈辭安兩人并肩而立,在馮蘭貞的牌位前上了三柱香。
“岳母放心,小婿定然會照顧好大小姐,護(hù)她余生平安喜樂。”他恭謹(jǐn)?shù)馈?
姜梔供奉上自己抄寫的佛經(jīng),用干凈的布帕細(xì)細(xì)擦拭著牌位。
“娘,女兒不孝這么久才來看您,之前在爻城一直無法過來,您會體諒女兒的對么?”
姜梔的聲音很輕,“女兒還去徐州見過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了,外祖母年事已高,但身體還算硬朗,您不必?fù)?dān)心。舅舅和舅母也對女兒很好?!?
“還有紹元表哥和馮鳶,他們也都過得很好,大家都很好。”
“娘,”姜梔抱著牌位絮絮說著,臉上露出悲戚,“女兒想您了?!?
沈辭安見姜梔眼眶中積蓄著淚意,心口也像是被堵了一團(tuán)棉花。
他捏著姜梔帶了涼意的手,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她,“大小姐,你這樣岳母泉下有知會不安的?!?
他替她擦拭臉上的淚痕,將她摟在自己懷中,“莫哭了,你身子還沒好全,不宜情緒起伏激動?!?
“恩?!苯獥d哭了一會心情舒暢不少,將牌位重新放回去。
就在這時,往生堂門口忽地傳來一陣堅實有力的腳步聲。
為了防止有人打擾到亡母,姜梔早就捐了足夠多的香油錢,這往生堂內(nèi)只供奉了母親的牌位。
有她和沈辭安在此,還有誰會來這里?
很快,一具偉岸英挺的身形自外面邁步進(jìn)來,陰影散去,露出一張姜梔熟悉至極的臉來。
“陸大人?”姜梔驚愕出聲。
陸淵微微頷首,視線落在沈辭安還摟著姜梔的手臂上,眸光沉凝。
沈辭安上前一步,浸淫朝堂許久的身上也帶了清冷自持的威壓,“陸大人來此有何貴干?”
陸淵看著姜梔肩上的那只手,只覺得礙眼至極,但此處地方特殊,他不敢造次,只冷冷道:“自然是來祭拜長輩?!?
“長輩?”沈辭安眸子漆黑,唇角似翹非翹,“往生堂內(nèi)只有我岳母一座牌位,何來陸大人的長輩?”
“阿梔的母親,自然便是我的長輩,”陸淵聲線倦懶,瞳仁按捺些微不耐,“今日正好上山,理當(dāng)來祭拜?!?
說完也不管沈辭安難看的臉色,上前取過放在案邊的線香,點燃后一掀衣擺跪在了牌位前,脊背直挺,姿態(tài)恭謹(jǐn)。
“晚輩陸淵,幸得圣上栽培,忝領(lǐng)錦衣衛(wèi)指揮使之職,雖不至權(quán)傾朝堂,卻有能力護(hù)身邊之人安全。還請夫人放心,晚輩定不會讓您失望?!?
他鄭重磕完頭,隨后起身將線香插入了香爐中。
沈辭安垂在身側(cè)的另一只手攥緊,呼吸不暢。
往日陸淵在背后做些小動作也就算了,可如今竟然敢當(dāng)著自己的面,登堂入室地祭拜大小姐的母親。
陸淵是什么身份,也配給他的岳母磕頭上香?
“陸大人不顧禮節(jié),就不怕惹怒已故之人?”沈辭安聲色俱厲,“這香火來路不明,我岳母收受不起,還請取回?!?
“本使自報家門,怎會來路不明?”陸淵輕嗤,“沈大人為了一己私欲,卻要讓姜夫人連旁的晚輩的香火不能受么?”
沈辭安清淺眸底此刻燃著怒火,“強詞奪理,你故意來攪已逝之人的清靜,到底意欲何為?”
陸淵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著姜梔問:“沈夫人今日的祭拜可結(jié)束了?”